沈映宵沉默了一下:还真是来接客的?
正想着,小厮轻轻推了他一把:“过去坐下。”
沈映宵:“……”
他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往那边走。
走了一步,余光忽然瞥见不对:若在往常,即便会挨揍,魔尊见到他这副境遇,也一定会多嘴说几句有的没的。
可如今,魔尊居然只是飘在一旁,唇角勾起,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有问题。
沈映宵警惕地顺着神识问:“你笑什么?”
魔尊回过神,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得更勾人了:“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沈映宵:“……?”
……
本命洞府当中。
凌尘盘坐在白玉莲台上,微蹙着眉,脑中有一道烦人的声音接连不断地问:“你整日就在这里待着,不想出去看看?”
凌尘不想搭理这道魔念,可他不说话,魔尊能不消停地连着问上一宿。
他实在是听够了,答了那个问题:“我与人有约。”
魔尊见他回复,更来劲了,试着将人拖入幻境:“做人应当随性一些,何必执着守约——而且有些趣事,只有出去才看得分明。”
凌尘不为所动,彻底不理他了。
前几日,魔尊消失了一阵,凌尘还以为他终于神魂消散了。
可现在看来,这狡诈的魔头只是在躲风头,如今他卷土重来,颇有一种蹬鼻子上脸的架势,令人烦不胜烦。
……要怎么才能切实攻击到他?
凌尘正静静想着,忽然面前红芒闪过。幻境中,有人一袭红衣,弯腰坐到了他身边:“师尊,这嫁衣好看么?”
凌尘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魔尊的手段,可忽然听见那道温润的嗓音唤着“师尊”,他还是下意识望过去一眼。
然后就看到“沈映宵”靠在他肩上,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耳畔羞红,眸中水光莹然。
两边一对视,“沈映宵”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却又想得到答案,于是牵着他袖摆,轻声追问:“师尊?”
温暖的气流拂在颈侧,恍然间真有一种徒弟依偎在他身旁的感觉。凌尘目光像被那身红衣烫到,倏地移开,过了片刻,那身衣服的全貌才缓缓在他脑中显现出来。
——“沈映宵”并膝坐在他身边,抬手时层叠的衣衫红浪翻动,露出一大片若隐若现的白,冷玉似的隔着轻薄红纱,直直烙进他眼底。
凌尘从未去过烟柳之地,而在他砍了几个顶不住诱惑找上门的合欢宗长老之后,也再没有使用类似道法的修士往他眼前凑,一时他竟没能看懂这衣服的玄机。
许久,他才一下明白过来,对旁边这个冒牌货冷声道:“别用他的模样做这种事。把衣服穿上。”
“我明明穿了衣服,怎么还要再穿?”“沈映宵”垂着眼睫,像被他无端训斥了似的满腔委屈,他认真地辩解,“只是日子炎热,肩上腰后用了些纱——师尊为何不看,莫非嫌我不堪入目?”
他一边说,一边按着自己肩头,扯着凌尘的袖子让他帮忙看。手指隔着红纱和内里素白的皮肤相映,晃的人眼晕。
这魔头打又打不走,散了还会重聚。凌尘指尖在掌心一掐,目光变得清明,一眼也不再往那边看。他像是同旁边的人说话,又像在提醒自己:“你是假的。”
周围一阵静默。
下一瞬,魔尊像被什么逗乐,哈哈狂笑起来:“因为我是假的,你才不理不睬?可你又怎知那不是你徒弟的爱好?——没准现在他也正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躺在别人怀里……”
一抹寒芒自他喉间劈过,极端凌厉的剑意连魂体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魔尊消停片刻,等长好了又凑过来:“啧,对我下手就格外狠,早知如此,我便不换回原本的样貌了。”
凌尘没有回音。
魔尊又飘近一些,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入定,彻底同外界隔绝开来。
魔尊:“……”
他入侵不了凌尘的神识,只好无趣地徘徊在外。
想起刚才他等比复刻原版,百般引诱,面前这人却连手都不伸一下的样子,魔尊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这身清气当真碍事,如此清心寡欲,人生少了多少乐趣?真该劝你徒弟寻一把锁灵钉,沿着你这身灵骨一寸一寸钉下去。”
半是抱怨,半是想寻些乐趣。可惜他说了半天,别人却根本听不见。
“你那徒弟也是,空有一副恶人的行头,对你却处处留手。”魔尊若有所思,“如此心软,怎敌得过幕后那个疯子?”
……
外界,极乐楼的大厅当中。
沈映宵狐疑地盯着魔尊,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感觉这家伙正咕嘟咕嘟往外冒坏水。
不过严格来说,这魔头肚子里的坏水早就冒了不知多少年,从生前一直冒到死后,也没见他成功过几回,很有几分霉运在身上。
沈映宵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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