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陆离需要平复死亡带来的阴影,以及了解病院,“你知道这座疯人院吗?”
“这里是关我们这些疯子的地方。”
“怎么离开?”
“当然你康复就能出去了。”
“你知道其他病房的病人吗?”
“你为什么要问一个把自己锁在病床上的自闭症这种问题?”
“这首摇篮曲叫什么?”
“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哭了……而且为什么一直是你在问……”
恶堕陷入新的自闭,暂时不想理陆离。
陆离离开病房,来到走廊上的轮椅少女身边,她仍然哼着那首摇篮曲。
“你可以教我这首摇篮曲吗?”陆离问道。
少女慢慢点了点头,没有语言的歌声稍微清晰,更加柔美。
陆离跟随少女哼唱,以及观察护士的巡视逻辑。
护士约每三十分钟就会巡视一圈病房,第二个三十分钟,陆离熟练掌握了摇篮曲。
和昨日一样,陆离将轮椅少女送回病房,期间问了些问题,她什么也没写。然后陆离回到病房,想要夜幕降临,黄昏便真的到来。
陆离等到活树袭击自己时再哼唱起摇篮曲,恶堕的嚎啕大哭将活树暂时吓回。
之后,恶堕像个伤心的人般哭了整夜,还好活树好心地帮陆离解脱。
清晨,陆离从病床上醒来。
他看见恶堕破天荒地钻出帷幔,正在收拾行李。
“朋友,我要出院了,这个给你。”它把一幅塞不进行李箱的油画塞给陆离。
“它有什么用?”
陆离接过油画,上面是一家三口坐在草坪上相互依偎的画像。
“没用,所以才给你。”
恶堕关好行李箱,走到门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不用送我东西,毕竟你比我可怜。”
“我解脱了,而你还要继续留在这糟糕的地方。”
恶堕的告别似乎带着某种哲理。但陆离注意全都落在这幅油画上——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幅油画的用处。
虽然只认识简短“四天”——见了三面。但陆离还是去给恶堕送行——站在二楼台阶前,目睹恶堕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拿到油画的插曲赋予陆离想法。他来到拉着帷幔的护士站前,拨动铃铛:
“恶堕出院前送给我一幅油画,我看不懂这幅画,这里有病人懂得鉴赏吗?”
“当然有,孩子。207病房的凯特小姐很懂油画。”
曾经听到的粗重低音传出,气流掀得帷幔摆动,显露一张放在边缘的纸。上面的文字简短而长串,似乎是病患名单……
凯特小姐?
陆离能记起的207病房的两个病患一个浑身溃烂,一个无眼布偶。
“谢谢。”
视线从重新遮起的帷幔挪开,陆离回到204病房。
活树晒着太阳,没有恶堕,今夜不会太好过……但新发现冲散了阴霾。
当陆离带着油画来到207病房时,幸运的发现门开着,以及多了位病人——下半身是湿腻墨绿色的鳞片,上半身确是女性的人鱼侧躺在床铺上。
它们谁是凯特?
溃烂人形没有明显女性特征,一只布偶叫凯特小姐似乎合理,但人鱼比它更合适。
陆离看向那双如海妖般美丽澄净的深蓝眼眸:“你是凯特吗?”
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因此望向这边。
“你认识我?”
正常的人类语言,既不使人沉迷,也不尖锐刺耳。
陆离抬起那幅油画:“一个朋友送了我这幅画,我没有鉴赏能力,看不懂这幅画表达着什么,护士说你浸淫已久。”
没有什么要求或直接拒绝,凯特让陆离把画举起来:
“技艺普通,风格常见,没什么特别的。”
凯特简单几句评价道,将注意从油画落在陆离身上:“你从哪来?”
陆离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健忘症?失忆症?”
“医生说是妄想症。”
那双深蓝眼睛浮现明显的兴趣:“具体一些呢?”
“我看见的东西和真实有些偏差,比如周围环境。”
“也包括我们吗?”
“嗯。”
凯特的兴趣更加浓郁:“我是什么?”
“一只人鱼。”
“海洋么……我的确很想像条鱼在海洋里无拘无束。”凯特不置可否,然后朝另外两个床铺努嘴:“那他们呢?”
“一个布偶,还有一个皮肤溃烂。”
陆离压低声音,只让凯特听见,当面议论他人可不好。
“……我想不到有什么联系。”
凯特想了想说,然后在陆离问她,他们真实样子时,凯特露出少女般的狡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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