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微弱的声音仿佛一吹就散,风铃儿呆愣了片刻,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她感觉手背处传来微弱的触碰,才回过神,急急忙忙去摸周或的脸,去摸他眨动的眼睫。
周或的睫毛很长,一睁一闭像是蝴蝶的翅膀轻盈柔软,风铃儿指尖颤颤的抚向周或的眼角,感受着生命的存在。
周或半眯着眼,任由风铃儿在他脸上胡闹,半晌风铃儿无神的双眼溢满了泪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周或脸上,心上。
“…师兄,你怎么才醒啊!”
风铃儿哭得难以自抑,两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咧着嘴哭得特别豪放,像个孩子一样,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周或嘴角噙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完好无损的风铃儿哭累了,才哑着嗓子道:“师妹,我好渴。”
“哦…哦!”
风铃儿钻出狐裘,攥了一手的雪,团成拇指大小的雪块,冻得哆哆嗦嗦的爬了回来,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周或。
周或足足吞了四五个雪团子才偏过头,风铃儿赶忙问出她最想知道的事:“师兄,你有看到师姐了吗?”
周或刚醒过来,浑身乏力,虚弱的摇摇头,意识到风铃儿看不到,便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护得住你,后来雪崩停止,我爬出来的时候,方圆几里只有积雪。”
【没有消息其实就算是好消息了,再说那可是越茹灵啊,绝对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尽管风铃儿满心满眼的都是越茹灵,奈何现在他俩一个伤一个瞎,两个人凑一块挪不出二里地,更遑论要在偌大的雪山上找人。
风铃儿回想前世发生的雪崩,那时师姐是和弈清一同失踪,她和师兄被冲散,不同的是,前世她的眼睛是完好的,从雪里爬出来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山脚,两相权衡之下她很快就做了决定,留下记号下山去寻求救援。
等她带着人在上山苦寻的时候,微长生已经救下了伤痕累累的师姐。
后来她听说,微长生一直想带师姐下山,是师姐死活不肯,非要找到她,才在山上逗留了许久。
“师姐…”风铃儿难过的低声呢喃。
她强打起精神,又问:“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周或叹口气,有些无奈道:“不太好。”
“能动吗?”风铃儿更想问他能站起来吗。
周或低笑一声:“在师妹心里,师兄莫非是那神仙转世不成?”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呗。
风铃儿丧气的缩了缩,将自己磨蹭进狐裘里,背对着周或,不死心的闷道:“师兄可得快点好起来啊。”
“那得劳烦师妹多辛苦一些了,我实在疲乏,你靠近些,莫要冻病了。”
风铃儿还有些事想说想问,又怕打扰他休养,一肚子话憋的心口堵得慌,最后只憋憋屈屈的来了一句:“我托你起来,垫块布。”
所谓的布也就是块包袱皮,虽然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总比直接睡地上要好吧。
这点活又忙活了半天才消停,风铃儿安静的躲在狐裘下,尽管还是看不到光,但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四周静悄悄的,失去视觉后,她的其余感觉越发敏锐。
她能感觉到指尖被周或握在手心里,冰冷湿润,带着少许的黏腻,那是残留的血液,如一条刚破壳的蛇一般缠住了她。
很冷,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安心。
风铃儿默了默,颓丧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她不止一次的唾弃着自己,却又死性不改。】
她明知道周或骨子里的克己复礼和循规蹈矩,却一次又一次的与他纠缠不清,便是断也断不干净。
就如此刻,她本该因男女大防而抽出自己的手,可她屈从于内心的恐惧,竟窝囊的汲取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有些时候,她实在羡慕越茹灵的洒脱和果决。
黑暗寂静的环境太过深刻,她不可避免的陷入前世的恐惧。
【为什么呢?师兄。
你为何要断去我的手足呢?
十年的同门之谊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就这么…不信任她吗?
就一句话都不问的吗?
……她其实,是愿意救的啊。】
风铃儿真的要疯了。
她难以抑制的开始自轻自弃,黑暗裹挟着她,如同身处不见光的深海里,她不断的嘲弄贬低自己,不停的回忆前世的痛苦和恨意,好几次,她都想,死在这里算了,冻死是最不痛苦的死法了,还能带走一个周或,她属实稳赚不陪。
但是这个想法还没在脑子转上两圈,就被她强制赶走,然后又是新一轮的胡思乱想。
风铃儿病了,那是心病。
狭小幽暗的空间就是她的引线,轻易就炸得她体无完肤。
她一刻不停的在想,想她刚上山的时候,想她那十年,想过往种种,大抵是因为身边人,她想得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