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推拒,是因为虽然我得到了释放,却在裴追眼中看不到一丝欢愉。
甚至,有些悲伤。
我蓦然推开他的肩,狼狈地后退到墙边。裴追缓缓站起身,面带嘲意:“怎么?沈无,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吗?”
这话其实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算挑衅,遑论我曾那样傲慢强势。
但此刻,我竟然不想反驳,只是静静地平复着呼吸,感受着热潮褪去后逐渐回笼的一点点理智。
裴追说得对……我的确受不住了。
从身到心。
此刻,我未着寸缕,周身还带着刚发泄过的热气。反观裴追,神情冷淡,白衬衫甚至还稳稳扣在喉结处。只是仔细看……许多地方带着我留下的、斑斑点点的印记。
我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然后,是冲动半是本能地,我环住他,去解开那些碍事的扣子,然后弯下膝盖——
我没能跪下去,因为裴追挽住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来。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轻而清晰地说:“我不需要你这样。”
我当时还是晕乎乎的,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裴追问我:“你药效过得差不多了吗?”
我点头。
他便将浴袍抛给我。等我穿上才说:“沈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今天会跑到酒吧去,也没立场质问你或者过问你的私生活。只是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
我昔年的徒弟如今已比我高出许多,他神情平静地望着我。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裴追道:“有些人,比如你在酒吧中遇到的那些,可以把爱和欲分的很清楚。这没什么问题。”
“但有些人,没办法分这么清。”他一字一顿道:“比如我。所以,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别来招惹我。”
我哑着嗓音道:“我刚才说的话……没在和你开玩笑。”
裴追抬眸,安静地凝视着我。
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信了的。但接下来,他侧头错开目光,短促一笑:“几天前,你还清楚地第二次拒绝了我,说是我误会了——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他面色泛着红,神情却极清明,自嘲道:“沈无,有些字……比如’喜欢’、比如’爱’,很多人随口就能说。但我古板无趣得很,将这些看的很重。你不要在我面前开这样的玩笑——今天你神志不清暂且不论,下不为例。”
我当真一口气被裴追噎在胸腔中,直接快憋清醒了。
这几年,我虽然看着比从前接地气多了。但真论性格底色的古板理性,恐怕能出我其右的人屈指可数。
刚才那句“喜欢”我是借着冲动方能出口,此前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今在他这里,倒变成肆意妄为的滥大街玩笑了。
但我也意识到,今天这状态,恐怕我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我忽然有些疲惫。
“那我去找……”
我原本想借口找点水喝,离开这热得仿佛要蒸发的地方,却没想到被裴追狠狠拽住了。
他用力极大,我如今这油尽灯枯的身体便如枯叶般被他毫不费劲地拽到了怀里。
肌肤甫一相触,我便全身的毛孔便无声无息地颤抖着。
“找什么?”裴追冷冷地贴着我耳畔说:“你还要去找谁?”
我立刻知道他是误会了,刚想解释,裴追却抚掌捂住了我的嘴。
“抱歉,忽然实在不太想听到你说话。”他用一种十分平板冷漠的语气说:”沈顾问无非是嫌我侍候得不够好,没能让您尽兴,才要去找别人,不是么?”
他表面上在提问,手却依然牢牢覆在我唇上,完全没让我回答的意思。
“没事……只要你想要,当然什么都可以。”他轻轻说道,近乎呢喃自语。
他其实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松开了捂我嘴的手,但当时……我已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裴追在约会上尚且是个生手,更别说此道实/操了。
因此,他行事时既没有前情,也没有预兆,几乎是硬生生地劈开了我。
毫无准备 加上 攻方白纸。
那一下绝不好受,再加上我刚才其实已欢欲渐退,并没真的想和他做这件事,于是更为滞涩。
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推开他,裴追却反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背面压制在浴室镜面前。
他维持着交融,倾身而下,刀削般的下颌贴着我汗湿的面颊。
我看到自己狼狈、潮湿,如春水般的模样……和依然衣冠楚楚、冰冷得体的裴追。
“沈无,你不愿意吗?”裴追轻轻地问:“和我。”
我怎么能拒绝他
明明这么轻巧的几个字,却仿佛有千钧重,那是十余年血泪交错、爱恨交杂的重量。
裴追终究是个君子,我很清楚此刻只要我说半个“不”字,他会立刻停下,甚至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
我艰难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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