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孙洛川和李厉同时监视下,不太可能冒险去留下什么物理线索,而是会更倾向于“引导”
他会想办法将孙洛川带去一个方恒安能想到的地方。
方恒安忽然想到一次晚饭后的闲聊。
当时顾临奚兴致勃勃地用白板给他画黑封书上谜语的解答思路。最后圈出那三个地点。方恒安靠在床头听着。
顾临奚指着一首诗集还在讲这个词在德语、英语的双关。
他这位老师人前人后真是完全不同,放松的时候会口若悬河地讲感兴趣的东西,还夹杂点炫耀羽毛的自得其乐。
方恒安爱死了他这副样子,面上却不显,反而一脸诚恳地说:“顾老师,我困了。你要不换个语文以外的科目讲吧?”
顾临奚没好气地把白板笔往桌上一扔,坐在他边上:“读研那会儿给你开的那些哲学参考书估计也都没看是吧?”
方恒安理所应当地点头:“是,不然就去报你好友汪灼煜教授了。我从小就怕语文课,短短一句话要咀嚼分析出那么多情绪,恨不得拿着显微镜在字里行间找。”
没想到却喜欢上了一个真会这样说话行事的人。
他在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下,注意力却被顾临奚贴在墙上的世界地图吸引了。那三个地方被用红色的记号笔圈了出来。
“这个阿四山我倒知道,在色达附近。”
方恒安指着三个中最冷门的地点:“本科有次骑行去康县那边,本来计划去的,后来因为队里一个同学高原反应很严重就提前回去了。因为当时留了点遗憾,所以反而一直记得。”
顾临奚笑着说:“好,那我们就第一个去那里找。”
回忆至此,方恒安忽然心头一动——当时顾临奚是说……“第一个”吗?
倒霉的死者顾教授
什么是死亡?
这个人类千万年来最好奇的问题。但是永远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有人猜测死亡是虚无和一切的终点,身体和意识密不可分。就像一台热热闹闹放着综艺的电视被突然拉了闸。
有人觉得身体是身体,灵魂是灵魂。肉体的腐朽意味着意识的自由。
死后有另一个和现在相差无几的世界,还是得衣食住行,现在买不起房的也别指望下去了就财富自由。
这些都算是常见的能够被接受的死后世界,还有些浪漫或者恐怖的文学虚构作品应运而生。
然而关于死亡的另一种猜测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
那种说法里,人的意识和躯壳既不是完全分离又不是全然一体的。
人死后,灵魂会被困在这具腐败的躯壳中,感受土壤埋面,或者火葬场的烈火。
然后日复一日被困在被埋葬的地方,不得解脱。
即使看着爱人揽棺而泣也无能为力,因为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死者。
顾临奚再次拥有意识时,就怀疑自己就处于这种状态。
他很确定白衣人的子弹打中了自己的心脏,他的身体构造与常人无异,因此看起来并无生还可能。
他有意识,却连眼皮都不能动一下,只是深陷在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中。
外公的案子也刚刚有了线索和证据,还没有立案重审,孙洛川也未被绳之以法。
还有方恒安……他甚至不敢去想。
顾临奚忽然意识到,之前对生死还毫无所谓的自己……此刻竟然非常想活着。
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了。
就在这时,有人抬起他的颈部和双腿,将他抛到了什么地方,身下硬邦邦的,还有些硌着疼。然后是一阵关门的声响。
顾临奚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他将全部意志力集中在指尖,然后……他感到手指动了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感官也渐渐清晰起来。他闻到一股汽油的味道,耳畔是汽车开动的声音,从震感判断,可能还是一辆面包车,而自己大概率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他没有死,可以听到、看到,有触感。但是几乎不能动。有点像渐冻症患者被封在僵硬的躯壳中。
一般人乍逢大变,死里逃生。忽然醒来总有慌乱或惊喜,但是顾临奚并不同。甚至呼吸都没有乱半分,就像真正的死人一样安静。只耐心听着周围的声音。
车里一共有三个人。开车的是李厉,副驾驶上是孙洛川。后排则是白衣人。
白衣人面容普通,气质温和,但也不是那种会让人有印象的特殊感觉,而是就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普通到丢进人群也找不到。
李厉和孙洛川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不难推理。
孙洛川需要用人,也有能力救出李厉,二人一拍即合。
但白衣人又是什么角色?另外,从孙局那个微表情来看,应该就是此人把顾穹害死朱莹的事告诉了孙洛川。
几人一路无话,车子中间在加油站停过一次。顾临奚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死得十分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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