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会议开始,陆弛将两个方案摆出来时,于叶却突然说:“微瑞的年假已经比法律规定的数量多出了至少5天,为什么过年还要多放?多出来的福利年假加上多放的春节假期,总共比法律规定的数量多了十天。这部分成本太高了,建议砍掉。”
陆弛一怔,他耐下性子解释道:“微瑞很多员工都是我们从史赛力、强圣、捷美等外资公司挖来的,所以在年假政策上,我们也尽量向外企靠拢——”
不等陆弛说完,于叶就打断了他的话,说:“我觉得这不合理。现在正是微瑞冲刺上市的关键时期,我们还不到可以躺平的时候。如果员工一味贪图安逸,不如请他们回外企去。”
陆弛深吸一口气。于叶这话说得何止是强硬,简直是霸道无礼。他想要出言反驳,却又不知于叶对年假提出反对意见究竟有无与周晏礼通过气儿。
于是,陆弛点开了周晏礼的对话框,正当他犹豫的片刻,一直沉默的赵秀娟突然开口了。
“几位领导,我了解了一下市面上的其他民营企业,我们微瑞的假期天数在民营企业中一直是比较多的。以前公司规模小,损失的成本可以按下不表,但如今微瑞规模越来越大,如果还是维持以前的年假天数,恐怕就不合适了。”
陆弛哑然失笑,这才意识到赵秀娟将于叶抬出来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问:“周总怎么看?”
周晏礼顿了一会儿,选了个折中的方案,说:“这次春节微瑞多放四天假,前二后二,统一扣除员工的两天年假。”
会议结束后,陆弛左想右想还是觉得气恼,忍不住给周晏礼发了条信息。
“你早就跟于叶他们商量好了是么?既然商量好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陆弛心想,周晏礼又何必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非要看他搭起台子来演出一场丑角才开心?
谁知周晏礼看到消息后,直接拨了个电话给陆弛,认真说:“陆弛,如果你说的放假安排?那我告诉你,不是。他们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陆弛的拳头犹如打在了棉花上,他一时泄了气,揉揉自己的眉心,无奈地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把他们当做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周晏礼却很清楚,陆弛讲的是当初与他们共同创业的那些人,是那些与他们一起从方艾来到微瑞的人,也是那些因为相信他们而从史赛力、强圣离开的人。
周晏礼的声音中没太多起伏,他淡淡说:“他们都有原始股。只有微瑞发展得好了,他们才会更好。”
陆弛有些恍惚。自从于叶加入微瑞、接管了销售和市场模块以后,公司销售人员的福利明里暗里不知降了多少。这些举措,想必也都得到了周晏礼的许可和授意。
周晏礼真的变了好多。陆弛不得不承认,周晏礼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总裁了,他高瞻远瞩、果断强势,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影响他为微瑞设定的航向。
而自己,却越来越跟不上周晏礼与微瑞的发展了。想到这里,陆弛不由得有些失落。这么多年,他自认为了微瑞殚精竭虑,但他却始终做不好一个中型企业的副总裁。
或许,周晏礼说得对,他就是心太软、太在乎感情,无论是在工作中亦或是生活中。
农历腊月二十七,一年的工作正式收官。若按照陆弛与周晏礼以往的习惯,估计一下了班就要连夜开车回琴岛了。只是这次,他却突然犯起了怵。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回家,那么父母势必会问起周晏礼的事情。陆弛无法面对父母的殷切关怀,更羞于承认自己已经与周晏礼分了手。
当初,陆弛与周晏礼被迫出柜后,李兰、陆长丰夫妇的反对虽没有周父周母那般强烈,但也绝非是赞同的态度。
那个年代,又有几个父母能坦然接受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那时,陆弛他们俩花了许多的功夫,终于说服了李兰与陆长丰夫妇,让他们相信两个男人在一起也能够幸福。
李兰与陆长丰夫妇是实打实爱着陆弛的,也真心实意地心疼周晏礼,终于,他们接纳了陆弛与周晏礼的感情,更从此将周晏礼视作亲生儿子。
说来可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得到了父母的认可,熬出了一番事业,最终也不过落了一个了了结局。
陆弛是假期的第一天离开上海的。一路上,他开得很慢,途径连云港的时候,他一时兴起在连岛住了一晚。等到腊月二十九的傍晚,天几乎黑透的时候,陆弛才回到琴岛。
等陆弛到家时,父母已经等了他一整天,尤其是李兰,一听到楼下传来车声,她就慌慌张张地趴到窗户边儿上朝下瞧瞧,想知道是不是陆弛与周晏礼回来了。
她念叨了一整天,总算把人盼回来了,可等她打开屋门,却发现这次回家的只有陆弛一个。
李兰脸上的表情滞了一秒,她下意识地瞥了陆长丰一眼,片刻过后,又马上换成了夸张的热络。
李兰一边将陆弛拉进屋里,一边接过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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