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弛走到阳台。窗外落日点燃云海,翻涌起滚滚火焰,灼烧着秋日的大地,连同也一并灼烧着、煎熬着他的心。有那么一刻,他多么想摘出自己的心脏,拷问它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切明明都很好,周晏礼也越来越好,可为何他却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难熬?
他站在窗边看了会儿火烧云,可再美的奇观终是难抵郁结成疾。等天边的火红褪去,他复又回到客厅,这才看到周晏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
陆弛忽然有些慌张,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看到周晏礼朝自己伸出手来,似要摸摸他的脸颊。
不知怎地,陆弛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霎时又回过神来,小声解释说,我忘了洗澡,别先碰我了,免得你觉得难受。
周晏礼怔了一下,又朝前走了半步,最后他用自己布满薄茧的手覆在了陆弛苍白的脸颊上。他微微摇头说,我想摸摸你,现在就想。
陆弛的呼吸停了一瞬,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晏礼脸上的神色,见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嫌恶的神情才终于放下心来。他微微笑了一下,说:“你,最近真的好了许多。”
周晏礼点点头。他轻声说道,我会越来越好的,所以你也要放宽心。
淡淡的笑意从陆弛嘴边浮现,不同于之前勉强扯出的表情,在听到周晏礼的这番话后,他真的觉得很开心。他相信周晏礼会越来越好,也看到了周晏礼病情的起色。
他合该心满意足。
北风萧瑟,吹着秋日向前。清凉舒爽的日子转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人们换下单衣,穿上毛呢,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冬日。
自从今夏,周晏礼几乎是连轴转,忙得不可开交。尤其进入了秋天以后,几乎抽不出丝毫的休息时间。饭局一场接着一场,会议从早排到了晚上。
与周晏礼相反的是,近来陆弛身上的包袱轻了许多。销售、市场模块已经分给了于叶负责,他无需像以前那样直面销售压力,也不用跟着销售和市场部的同事们一起四处走动、运作。
他们一个越来越忙,一个却松了绑,下班的时间愈发凑不到一起。陆弛自然想陪他一起,哪怕只是待在周晏礼的办公室里看手机,或是等在车里。可周晏礼却不愿如此,他不想陆弛太过辛苦,坚持说自己可以应付。
陆弛见周晏礼态度坚决,虽惊诧于他的变化,却又不想惹恼他,只得答应下来。他现在加班的情况明显好转,几乎每天都能在九点前离开公司,回到家虽没什么心思做饭,却多少会吃点水果垫一垫。
以前微瑞刚起步时,他一手抓着整个职能部门,忙得昏天黑地,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时间好好享受生活,看剧、听现场、寻觅各种好吃的东西,尝试所有的新鲜玩意儿。现在他的脚步真得放慢下来了,回到家却又想不到可以做什么。
就好像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失去了一切的好奇与乐观。
他不想强迫自己耗费太多的心神提起兴致,只是缓慢的修补着自己,尝试着找回着自己。每一个等待周晏礼的夜晚,他都一个人待在家里,有时是看本书,有时是看一部电影。
起先他每每都会等到周晏礼回家,与周晏礼说上几句话再与他一同睡下。可周晏礼总会对陆弛说,不要等他,困了就先休息。于是陆弛便不再坚持。
或许是年纪大了吧,现在他的精力真是大不如前。他时而会觉得纳闷,怎么周晏礼的精力总是如此充沛?
周晏礼对待工作仿佛永远不会丧失热情。他用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的,连周日都被会议和应酬填满。等到周晏礼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还每每要在书房里忙上许久,就连吃饭时,手机也几乎不离手。
陆弛知道,微瑞刚刚得到高层的背书和业界的认可,现在正是冲击市场的关键时刻,更何况微瑞的ipo计划已经启动,无数双眼睛盯着,内部、外部,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周晏礼去处理。微瑞不仅是周晏礼的心血,也是陆弛的心血。所以,当他看着书房中周晏礼疲惫的身影时,甚至连一句别太辛苦都说不出口。
他能做的,唯有包容与爱。
一个异常忙碌的周日,周晏礼回到家后,一洗漱完就钻进了书房。陆弛心疼周晏礼因为忙碌而日渐消瘦,想来他今天在饭局上定又没吃下什么东西,便好心给他做了份宵夜。
陆弛端着宵夜走向书房,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家中向来只有他们两个,是以他们几乎从来不关书房的门。见状,陆弛有些纳闷,他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而后走了进去。他放软了声音,说道:“给你做了点东西,吃了再忙吧。”
谁知周晏礼见他进来竟浑身一个激灵,他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摁下了锁屏键,一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清了清嗓子,皱眉说:“这么晚了,都说了让你早点回房间休息,怎么还是做了?”
陆弛怔了一下,他端着宵夜向前走了几步,将盘子与杯子放在桌上。随后他盯着周晏礼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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