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 同往常一样,裴谨修于早上九点抵达园区。
他到办公室时,助理唐远已经过了一遍今天报上来的文件, 把需要裴谨修亲自过目的文件按重要程度依次排列,整齐地摆放在了裴谨修的办公桌上。
办公室坐北朝阳,此刻旭日高升,一束阳光透窗而过落入室内, 恰好落在办公桌边缘,温暖明亮。
桌上摆着扩香晶石, 草木香味,清新浅淡, 与一旁袅袅升起的茶香融合, 素雅甘甜, 十分适合初春时节。
伸手端起茶盏, 裴谨修喝了口茶, 然后一边看起了今天的行程安排,一边听唐远汇报工作。
今天行程不多,一会儿十点有个部门会议, 下午三点则要去分公司视察。
言简意赅的, 唐远很快就汇报完毕了, 裴谨修点了点头,捡重点交代了几句。
合住笔记本, 唐远顿了顿,紧接着道:“纪通明果然辞职了,去了东阳证券, 还带走了他手底下好几个交易组的组长与交易员。”
纪通明是鸿远证券固定收益策略部的资深董事总经理,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之一, 在鸿远证券工作已有十六年了。
鸿远证券于六年前被慎明集团正式收购,当初纪通明就不同意这场收购案。只不过他手里握着的股权不多,远远没强大到可以操控董事会与股东大会的地步,收购案最终还是以压倒性的票数顺利通过了。
虽然占股不多,但那时的纪通明在鸿远证券内的势力盘根错节,交易部门的人基本上都是他招进来的,能留在公司里的自然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
而公司高层的对抗中,纪通明与投资银行部的总经理邓进最势如水火,彼此之间十分戒备,时不时地互相算计,有时甚至会不管不顾到影响公司利益的地步。
出于微妙的利益考量,鸿远证券之前的董事长对两派相争持放任态度。他或许打的是两派互相制衡以免功高盖主的目的,时而敲打这个,时而警告那个,然而他忽略了公司上下协同合作的重要性,以至于鸿远证券内部的裂缝愈来愈深,积重难返,如同发展至末期的毒瘤,扩散至了公司上下,很难彻底根治。
裴谨修突然空降集团首席执行官后,纪通明更是意见大得很,不仅不尊不敬,还堂而皇之地在下属面前冷嘲热讽,总部下达的命令也经常熟视无睹,敷衍了事,有时甚至光明正大地阳奉阴违。
纪通明当然瞧不起裴谨修,一个二十来岁刚毕业的小屁孩,一个刚从学术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一个一丁点人生阅历和市场经验都没有的菜鸟,到底有什么资格做偌大一个集团的掌舵手?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就凭他投胎投得好吗?!
在这样几近于妒恨的不甘中,纪通明仍旧我行我素,他自以为完全掌控了公司的交易部门,于公司而言具有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
他轻蔑而又不屑地想:之前上面派下来的那几个董事长与首席执行官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裴谨修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子,哪里能生出胆子去惹他?!
就这样,纪通明日复一日,千方百计地弄权夺势,死缠烂打地同邓进作对。
直到某天猛地回过神时,他才发现曾几何时以为百分百忠诚于他的心腹竟然潜移默化间倒戈了一大半!而剩下那一小半里也有不少人被抓住错处,同时开除了。
最先走的是邓进,纪通明彼时还高兴了两天,以为这是裴谨修的示好之举,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杀鸡给猴看,是裴谨修拿邓进来警告提点他的!
固定收益策略部毕竟是公司内盈利最高的一个部门,纪通明毕竟在鸿远证券里待了整整十六年,裴谨修前世既当过交易家也当过投资银行家,眼睛尖得很,公司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人都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聪明人难免恃才傲物,裴谨修可以包容一点,只要他能及时悔悟。
可惜,纪通明一点都没珍惜他给的机会。
东阳证券是昶盛集团旗下的证券企业,于去年并购了津盛证券,这也就意味着,纪通明弃他给的机会于不顾,投奔了傅赫川。
冷笑一声,裴谨修讽刺地想:这可真是找死。
这种时候了爬上了一条已经开始漏水的船,结局岂不是显而易见?
眉眼微垂,轻抿了一口手中温茶,裴谨修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傅赫川以为他重金挖来了个财神爷吗?鸿远证券条条框框的束缚下纪通明才勉强没太出格。小庙如何容得下大佛?以纪通明的交易习惯,他到了东日证券,傅家这艘船只会沉得更快。
再加上唐远刚才汇报的事。
傅赫川要去k国和碧桐电器签订合同了。
呵,天罗地网已经铺好,猎物却浑然不觉,甚至自鸣得意,一步步地踏进了布满鲜花与珍馐的陷阱之中。
好戏即将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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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k国的私人飞机上。
和被派去k国收购碧桐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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