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轻轻说:“没关系,以后再做噩梦的话,你可以叫醒我。”
半明半暗之中,裴谨修的眼神比床头小夜灯还柔和。
池绪一颗心也仿佛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暖又甜。
毕竟这种可以在半夜三更随时打扰的保证,就连池晚宜也没跟他许诺过。
裴谨修的被子有种裴谨修身上的味道,池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挺好闻的,舒适与安心。
“谢谢你,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池绪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这样我们就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了。”
似乎是想到了迟早要分别的以后,池绪低声问:“以后等你回了家,我们也经常一起玩,好不好?”
“最好”“好喜欢”“一辈子”已经成了他们两个日常相处过程中的高频词汇,池绪隔三差五就会重复上几遍,裴谨修最一开始还嫌腻歪,到现在早已见怪不怪,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亲兄弟也不能一辈子住一起,总要成家立业各奔东西的。
但裴谨修不打算说这些。他知道池绪只是不喜欢孤单,并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加不安,因此反复强调,是想向他寻求承诺和保证。
突然间,裴谨修想起系统之前跟他说过,它在原主落水自杀后曾和原主交谈过,原主那时候有两个选择,重生走完剧情获得奖励,亦或者直接投胎转世。
毫无疑问,原主选了第二种。
他半是同情,半是唏嘘,心想:连原本“命定”的小竹马在知道剧情后都不愿意留下来陪你。
模模糊糊的,裴谨修记起自己好像也有过渴盼友谊的童年,太久远了,久到产生这个念头都觉得荒谬。
被最信赖的情感背叛,从而抵触任何感情,谈及感情都觉得愚不可及。
像他那样以恨为驱动力,不正常地活着,本来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一步步地杀死过去的自己。
可现在,好像拼拼图般,他经历别人的人生,也在一步步找回自己。
裴谨修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的,不同于以往的敷衍,甚至还有些珍重:“好,一辈子。”
“我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池绪得到了裴谨修的保证,安心地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裴谨修也睡着了。
一夜好眠。
窗外阴雨连绵,第二天早上八点,直到王妈上来敲门,裴谨修才从睡梦中醒转。
池绪还睡着,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他睡觉十分规矩,既不打呼也不磨牙,一晚上过去几乎连睡姿都没变,蜷缩成小小一团,安安静静地侧躺着,存在感低,也不和裴谨修抢被子。
总之,没让裴谨修后悔昨天半夜三更的心软和承诺。
这场雨一直从十月份下到了十一月,寒流过境,气温骤降,下雨也变成了下雪。
十一月末,池绪怕冷,穿了件毛绒绒的厚外套。他下雪从不打伞,走到教学楼后淋了一身的雪,更像个糯米团子了。
晃了晃脑袋,池绪抖落干净身上的雪花,突然被人从身后揽住肩膀,转头一看,果然是霍凌宇。
“一会儿放了学去打雪仗呗!”
一个学期相处下来,霍凌宇自认为和裴谨修也很熟了,他一只手揽着池绪,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裴谨修肩上,热情道:“裴哥打雪仗肯定厉害,我要跟你一组!”
学校中间举行了几次篮球赛和足球赛,裴谨修只是作为替补参加了一次篮球赛,但因为表现过于突出优异,自此一战成名,尤其得到了身为体育委员的霍凌宇的崇拜。
裴谨修当然不想去打雪仗,不过还没等他拒绝,池绪先道:“今天不行诶,马上元旦了,我得去学生会帮忙初筛元旦节目。”
“元旦晚会啊。”霍凌宇低喃了一声,随即问道,“徐怡是不是要表演弹琴?”
“是啊,师甜甜表演跳舞,我也有个节目,是唱歌。”池绪说完,问道,“你要来看看吗?”
霍凌宇既好奇又期待,但还是摆了摆手:“现在看了就没新奇感了,还是等到晚会当天再看吧。”
提到元旦,不免想到那为期三天的假期,霍凌宇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计划了:“元旦一起去看徐初的演唱会吧,怎么样?我表哥他们也来!”
徐初是近几年刚爆红的一位流行乐男歌手,凭借专辑《流星》吸粉无数,因为歌曲朗朗上口,在小学生群体里也颇有名气。
池绪道:“元旦那天我和裴谨修打算去看电影《惊玫》,你要去吗?”
霍凌宇问:“《惊玫》?讲什么的?谁演的啊”
“《惊玫》是个悬疑片,主演是沈纭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这话的不是池绪,而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师甜甜。
说罢,她转头问池绪:“可以带我一个吗,沈纭可是我女神,我也想去看。”
沈纭多年来深耕影坛,虽然有口碑,但知名度绝对没那么高,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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