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回应她。
她松开?抱住蛇的身躯的手,想去扒拉它?来看。手刚松开?,一条长大而圆润的尾巴紧紧圈住她,从头顶圈到脚,让她能呼吸却动弹不得。
手挣了挣,实在挣不开?,视野昏暗,看不见。
只能感受到自己在下降,急速下降,像坐跳楼机那样,风声呼啸。
“嘭!”
跳楼机栽在了地上?,身上?的束缚骤松,她双脚触地不稳,整个人摔下去。
手掌按到了太阳下干巴巴的草丛,摸到了滑滑的蛇鳞——好巧不巧,她摔在了小森蚺的身边。
小森蚺庞大身形随着它?的呼噜声起伏,睡得非常香,哪怕她摔下的时候摁了它?一巴掌,它?依旧动也不动。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在空中飞,从悬崖跳下去,怎么会在这里?
一切像梦,让许清月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她垂眼就看见被小森蚺压在肚子下面的小蛇,压得严严实实,压成了树叶那样薄薄的一片。
小森蚺呼吸一口,肚子便顶一下小蛇,小蛇像一层薄薄的软胶,弹性不怎么好地弹起来扁下去弹起来扁下去。
许清月心?脏跳得快蹦到耳朵里,她急急去推小森蚺的肚子,推不动。
小森蚺长大了,格外重,她推它?犹如推一座大山。
“艾丽莎,挪一挪!”
她急急地叫。
叫了好几声,熟睡里的小森蚺才勉为其难地抬抬肚子,往旁边挪了一毫米。
就这挪动的间隙,许清月赶紧伸手一捞,将小蛇捞出来,它?像丧失灵魂的叶片一样挂在她的手心?里,许清月想握它?,都怕把它?握没了,只得低下头去,轻声叫她:“宝宝?”
小蛇虚弱地抬头,视线空飘飘地看她,仅仅看一眼,甚至没有看完全,又?垂了下去,宛如濒临死亡。
许清月吓坏了,轻轻放它?在地面,拧开?水壶喂它?喝水。它?伸出蛇信,无力地探了两?口,软趴趴地趴着。许清月摘了树叶来,卷起树叶盛一些水,贴在它?的嘴边,缓缓倒进去。
小蛇下意识张嘴,都喝下了。
几乎喝了整整半壶,它?不再喝了,趴在草里,一动不动。
许清月见它?这样,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焦急地人发糊。太阳滚滚地晒在她身上?,她知道蛇不喜烫,便弯腰,用身体?和影子为小蛇遮挡。
她不敢挪动它?,它?实在太扁了,好似随时会随风飘走,她抬手想摸,也堪堪忍住了,就这样陪着它?。
许是喝过水后?好了些,还是被晒得发了困,小蛇渐渐进入睡眠。
许清月用草圈起它?,听着它?的呼吸虽疲弱,却像往常那样,睡得很安稳。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陪坐在旁侧,守着它?。
天地间静悄悄的,她的两?条蛇在身边睡得安宁,她看着摸着,身体?轻松下来。整个人一松懈,身上?顿时带起大片大片的疼痛,那些她在奔跑中撞击的手肘、踩过尖锐石头的脚掌、撞在树干上?的背脊,还有腰,在这瞬间,同时疼起来。
疼得密密麻麻,像成群的蚂蚁匍匐在她的身体?上?啃噬,尖尖的触角刺得她生疼。
她取下背包,脱下外套,曲抬手臂,看见手肘被树擦破了皮,留下细细的一条一条的纹路,整块手肘都发着红,再擦得深些,便要?出血了。
她用手掌包裹着手肘,轻轻地揉着,揉到热乎时,手肘的骨骼都轻活了一些,变得没那般痛。
膝盖淤青一片,一碰就疼。脚后?跟和侧面的筋紧紧绷着,一动脚就扯得如同抽筋那般疼,青幽幽地拉着。
脚指甲也折断了,断裂的指甲一半勾着袜子,一半卡在脚趾肉里,让她活动艰难。
许清月狠了狠心?,脱袜子的时候用力一扯,卡在肉里的断指甲被扯了出去,登时浸出血来,隐隐发痛,却比卡着指甲时好许多。
浑身都是擦伤,细碎的没那么疼的,许清月便不看了,任它?们疼着。只是背……挺不直,一挺就疼。
她毫无办法?,便保持着让自己稍微舒服的姿势,弯着背坐在那里。
一个棕色的瓶子递到眼前,许清月看去,熟悉的瓶子——昨晚方婷开?的那瓶威士忌。里面还有少少一层酒。
她疑惑地抬头,凝视递来酒瓶的曾海蝶。
曾海蝶手里的酒瓶往她递了递,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身上?,“擦了,好得快。”
怕许清月不信,她添了一句:“我小时候擦过。刚捡的,酒精还没消散。”
条件不好的时候,用酒擦伤口,可以消毒,确实能比伤口自行治愈要?好得更快。
许清月拿着酒瓶,神情悲痛又?复杂——酒洒伤口,很痛的。
最后?,狠了狠心?,拽起外套塞在嘴里咬住,她颠起酒瓶就往出血的脚趾倒去。
酒快流出来时,顿了顿,终究是下不了手。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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