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条蛇的坑里,血水蔓延,蛇的尸体?累如高台,将整个坑填得冒了尖。
腥臭的蛇血染红了岩石,那些堆积如山的蛇,全是从腹部断裂,伤口平整得像被一刀斩下。
黑暗里,沈清的瞳孔幽深如潮。
衣服里的蛇爬出去,舔她。
她们在甬道里等?了近半个小?时,下面的蛇坑没有丝毫动?静。
那个人,看不见。
沉默半响,她双手抓住岩石的边缘,在甬道口直直跳下去,落进蛇坑里撞翻尸堆。
她爬起来,弯腰在尸体?里翻找什么,无数的蛇头蛇尾被她扔出去,蛇坑快被她掏出一个洞,依旧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几乎翻到蛇坑的底部,她才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许清月跑了。
不仅逃掉,还杀死了两千多?条蛇。
沈清死气沉沉地坐在地上?,身边是满地狼藉的尸体?,地面的蛇血将她的衣服浸透了,身上?黏着腥臭,手也猩红。
她的蛇“嘶嘶”叫她。
沈清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截尾巴,递给它,它张口吞掉。
沈清慢悠悠地喂着它,一条蛇尾巴,一颗蛇头,再一条蛇尾巴……如此循环。
不知道过去多?久,远处的蛇闻着腥味蜿蜒而来。
沈清抬头,看见一道身影穿进斜对面的甬道。
“纪媛生!”
她大喊,抓起还在流血的蛇尾追上?去。
血沿路滴,沿路滴。
被她叫住的影子猝然加快速度,在低矮的甬道里狂奔。
沈清跟在她身后,疯了一样地追。
黑暗里的甬道七拐八转,几个分岔后,她终究跟丢了人。
站在分岔口,她狠狠扬起手里的蛇尾巴砸在岩石上?,局促地大喘气。
蛇尾巴从岩石壁落在地面,滚出去两米远。
黑暗中探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捡起蛇尾巴,拿着它,向沈清走过来,步态轻稳,脸上?挂笑。
是那种眉眼弯垂、嘴角弯起,宛若一尊笑佛的笑脸。
“她”站在沈清面前,和沈清一样高,双目平视沈清,笑意慈悲,问她:“怎么了?”
在昏暗的甬道里,沈清清晰辨认出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镜子中的自己。
痛……
手痛,肩膀痛,脚痛,脖子也痛……
浑身?都疼。
像被蚊子的刺一直叮,一直咬,密密麻麻地刺,越刺越深,刺到骨头缝隙里,咬得浑身?骨头都在痛。
狠狠地痛。
许清月难受地呻吟出声,转动?身?体,企图用翻面来缓解自己的疼痛,就像自己翻过去了,痛的地方就不会疼了似的。
只是,她翻身?艰难,从头到脚像被束缚住,让她挣扎不开,也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挥手去推压制自己的东西,推开它?,想?要?自己轻松些。
身?上的东西格外重,推到手软,也推不开。
她难过地蹙着眉,扁着嘴。
就像压制她的东西欺负狠了她,让她委屈到想?哭。
小蛇坐在她的胸口,看见她的模样,不解地歪头。
妈妈一直在说梦话,浑浑噩噩,不见醒。
无论?它?去挠她痒痒,还是捏她鼻子,她一直睡一直梦一直说话,说很多?话,断断续续,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讲“我痛”。
小蛇烦躁地拍尾巴。
尾巴快要?砸在她身?上时,又狠狠收住,轻轻放下。它?伸蛇信去舔她的伤口,将那?些冒出来的血全部吃掉。
血很甜,甘甜,还有她香香的味,让它?忍不住吸吮。
它?生生忍住,才没有吸她的血,只是舔走那?些流出来的。
等伤口都凝固了,不再出血。它?看清,妈妈的手臂、腿上、肚子上有很多?伤。
密密麻麻,全是被蛇咬破的洞。
有些蛇的獠牙是倒钩形状的,钩破她的皮肉外翻,整个?身?体千疮百孔。
小蛇看着,黑暗里的瞳孔幽幽。忽然,它?仰头嘶嚎,蛇信狂颤,“嘶嘶”的怒吼回荡在甬道里,吓走了那?些被血吸引过来的蛇。
愚蠢的蛇!愚蠢的养蛇人!
它?恨不得撕碎它?们!咬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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