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直行僵硬收回半空中的手。
相较项谨琛外露的慌乱,惊愕后他更多的是生气,原本零星的火苗,现在颇有燎原之势。
他从口袋里摸到自己要拿的东西,冷冷质问:“你是不是又通宵不吃早餐?”
剥开蜡光纸,许直行将糖果送至彭南生唇边,项谨琛下意识抬手掩护:“你干什么?”
“你他妈在干什么?!”忍了一上午,他积攒的怒火此刻到达阈值,许直行是吼出来的,引得周遭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有贫血和低血糖你知不知道!”许直行尾音震颤,连带着眼睑下至都发红。
他堪称粗暴地将指尖塞进了彭南生嘴里,却没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浓醇香软的奶糖在口腔中化开,舌尖被异物入侵,彭南生汲取到一丝熟悉的信息素。
车里应该还有一瓶维生素b12,许直行快步跑进去找,打开副驾驶的储物格,把许愿杂七杂八的零食丢到后座,终于在犄角旮旯里翻到了那瓶落灰的药。
没开封,没过期,他熟练地开盖倒出两粒,同时顺走了女儿的一盒牛奶。
彭南生的气色依旧很差,但眩晕感已经逐渐减弱,他眨了眨眼,看清许直行从不远处奔来。
对方高大的身影被太阳光线无限拉长,由南到北,一直延伸至自己脚边,然后又放大,放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最终彻底将自己笼罩。
“吃药。”许直行摊开掌心,将药片喂给他,再把牛奶插上吸管递过去。
甜味稀释了苦涩,彭南生拧紧的眉心逐渐舒展。
一时半会儿发生了太多事,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包括许直行提出要上诉,许直行口袋里的糖、以及那两粒药片和正拿在自己手里的牛奶。
项谨琛的眸色在日光下黯淡几分,他不自觉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箍在彭南生腰腹间的手越收越紧。
他神情看不出破绽,对上许直行的视线,声音不轻不重:“有劳了。”
这会儿许直行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易燃易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不解,甚至感到有些荒谬。
算了。
他从胸腔里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可衣角又再次被人牵住。
彭南生眼睛里湿润盈亮,犹似淌过季风洋流。他一点一点蜷紧手指,却没说半个字。
作者有话说:
许直行:今天又是森气的一天!
你们上过床没有?
香榭丽舍。
独立包厢里是一个单身公寓大小,沉香木雕的壁柜中摆放琵琶、古筝和珐琅彩双环瓶。氛围灯呈暗橙调,灯芯映射四方,古典装潢,格调奢丽。
然而,当许直行与彭南生、项谨琛二人面对面坐下时,才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真是脑子被打穿了才会同意和他们一起吃饭。
项谨琛把平板递过去:“许先生,你看看想吃什么。”
许直行扫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四位数起步,心里未免感到讽刺和好笑。
反正人家有的是钱,他想都不想,往贵里挑。
原来这便是彭南生要的生活,许直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花里胡哨的菜品从眼底掠过,有一瞬他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项谨琛替彭南生拿了杯牛油果官燕,用勺子搅得更细碎:“加了点海盐进去,可以缓解头晕,不准嫌难喝。”
“谢谢。”吃过药后彭南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心里记挂着抚养权的事,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许直行。
与此相反,有更膈应人的情况出现,许直行早已将抚养权官司暂丢一边,眼前怎么看项谨琛怎么不爽。
aa相斥是本质,没有哪个alpha能容得下自己的情敌,更何况还是前妻的现任,而且还他妈根本不够格!
“直行。”果汁润喉,彭南生压了压舌尖余留的咸味,淡淡开口。
许直行靠着软垫椅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点在扶手上。闻言,偏转视线看他。
彭南生说:“你考虑考虑我说的吧,即使小愿的抚养权发生变更,你依旧是她爸爸。”
他不自然地停顿一刹,心脏猛然抽搐,这么多的争吵、破裂与分离,都快忘了原来他们之间亲密过,结合过,曾共同孕育过一个生命。
“你随时可以来看她,也可以每天都打电话。小愿跟着我,一定会更好的。”
许直行道:“我说了很多次,她现在也很好。”
他想他和彭南生是不是已经无法处在相同频率,对方似乎根本无从了解自己的想法,可悲的是,他们连吵架都吵不到一个点上。
许直行还想再说什么,却有股漫延的无力感深深束缚住了他。
有如打翻一瓶软筋散,毒液悉数被吸收进自己的血肉里。
无色无味,不痛不痒,触及伤口就偃旗息鼓,从头到脚阵阵发麻。
这时,几个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您好,久等了,现在开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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