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瞎操心,没准儿人家小杜过几年就不在遥城了。他水平这么高,又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被天津、北京或者上海的剧团调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想去别的省里发展也能有相当不错的出路。周老板当年的人脉除了在遥城就是在上海,他何苦只守着临东这一片让他伤心的是非之地?”
“他说走就能走,他什么都能不在乎,可赵捷不一样。咱儿子太年轻了,没什么资历,唱功又稚嫩,还得在遥城慢慢熬几年。”李淑茵抿了一口茶水:
“赵捷要是再不结婚,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乐意纵容他,可单是街坊四邻七大姑八大姨的碎嘴子就能烦死咱们。我可不想听他们议论,说咱儿子到底是身体有毛病还是心理有毛病?”
说罢,她亦叹气:“算了,我愿意相信小杜目前没坏心。自从他回来,赵捷和宋同唱戏的水平都提升了好几个层次。他是在真心提携后辈。”
“这倒是。”对于明摆着的事实,赵毅没法否认。李淑茵的话让他想出一个新办法:“不如改天咱们带他去找他宋师兄,让年轻人之间好好谈谈心。”
“行。”李淑茵表示赞同:“他和他师兄一向关系好。咱们的话他不乐意听,他师兄的话他总归能听进去几句。”
又是一个周末,在李淑茵和赵毅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一家三口一同提着大包小包去了宋同的家里。
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躺在摇篮里熟睡着,被长袖子遮住了手,像极了舞台上甩着水袖唱戏的京剧演员。
年轻的夫妻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倘若忽略二人夜里照顾孩子导致的黑眼圈,正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宋同的妻子还在休产假,看起来仍有些虚弱,尚未完全恢复到生产之前的气色和体力。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宋同在忙,不论是各种家务杂事还是招待客人。二人看起来俱是辛苦却幸福。
这是赵捷第二次见到宋同的儿子宋晖,上次是在满月宴上远远瞧了一眼。孩子白白胖胖,健康可爱,眉眼像他的母亲,鼻子和嘴像他的父亲,不睡觉的时候很爱笑,不爱哭闹,想必长大之后会是个性情温和、善于体谅人的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好。”李淑茵脸上的笑容里尽是掩不住的慈爱:“你们小两口好福气啊。”
“谢谢姨。”宋同笑了。
“工作好好干,现在大伙儿都不容易。”赵毅感叹。
“是。我看报纸上说,东北沈阳那边已经有国企宣布破产了。”宋同应道。
“我和你叔先走了,让小赵帮你们干点儿活吧。”看过孩子,放下东西,李淑茵轻轻推了赵捷一把:“跟你师兄认真聊聊。”
赵捷不想说话,直到李淑茵和赵毅都出了门才长叹一口气。
宋同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和卢昭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把赵捷拽到书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难道我能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其实是杜誉?
赵捷觉得头疼,沉默不语。
“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宋同接着问。
“是。”赵捷闷着声音回答。
“既然这样,怎么不把人带回家让叔叔阿姨瞧一瞧?”宋同追问:“那姑娘条件很差么?你怕你家里人瞧不上她?”
“嗯。”赵捷随口应道。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看他们老两口那样子,恨不得但凡是个女的,他们绝对毫无异议。”宋同哭笑不得:“否则今天也不会拿这么多东西到我家里来吧?”
“哎呀,你不知道,我这情况比较特殊,一言难尽。”赵捷烦闷无比:“反正我已经打算过阵子就搬出去住了。”
“住集体宿舍?”
“对。”
“你这样难道不会惹得叔叔阿姨更不高兴吗?”宋同担忧地望着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赵捷深觉自己无能为力。
“你这人啊,平时看着好说话,但是到了自己的事情上,真是半点儿都不肯含糊。”宋同感慨道:“我听说当年你想半路转行学小生,叔叔阿姨也不同意来着,差一点闹到学校去,问问到底是哪个老师觉得你的嗓子能转。可你脾气倔,没人拗得过你,好在你自己后来闯出了一条路。”
说罢,他指着书桌下面的几个大箱子:“这都是之前师父留下的东西,我从宿舍搬到了这边,改天等你有时间了来帮我继续收拾吧。如果有你需要的,可以直接拿走。”
“好。”赵捷终于点头。
从那之后,赵捷开始需要常常往宋同那里跑。
时间一长,杜誉便觉得好奇,趁着一次中午吃饭时问他:“你总是去你师兄家里,他们小两口不会觉得你打扰吗?”
“不会,都是我父母的意思。”赵捷一摆手:“更何况我只是在书房收拾东西而已。”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对:能让他接连不断去宋同家中整理的,除了陈合英的遗物,还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果然,杜誉的手微微一滞。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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