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谢谢!”正在收拾东西的宋同转过身:“你先等会儿,我也要出门,咱们一起走。”
“我准备再去买几条烟。”下了楼,宋同问他:“你要回家吗?”
赵捷眨了眨眼,格外迟疑。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而后才说:“我要去找杜誉。”
“你还去找他?”宋同哭笑不得:“你这个人啊,真是执着。”
“我想明白了,人活着这么不容易,在乎面子做什么?”赵捷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刑场英勇就义一般:“他要是能答应过来,是我任务的成功,也对咱们京剧团的演出有好处。他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充其量被他阴阳怪气地骂上几句,我全当是替咱师父受着。”
“你倒是想得开。”宋同笑了:“行,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当回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目送着宋同走远,赵捷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这天艳阳高照,明晃晃的日光打下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杜誉的门前一反常态的没人。赵捷以为他在屋里,于是没多想,直接走进屋,却依然不见对方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与以往不同的是,一直锁着的里屋的门竟然开了一条缝。
赵捷心想,杜誉肯定在里面。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这扇已经掉漆的木门,却依旧无人应答。
赵捷觉得奇怪,便透过门缝往里望去。不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他立刻惊呆了:
只见比他身处的地方宽敞了许多倍的屋子里满满当当,挂的摆的全是京剧演员的行头。
与省京剧团的演员们演出时的穿戴相比,杜誉的收藏看起来有年头了,但样式上却显出一派并不惹眼的华贵。
干净、舒服又不失文雅,一如他本人的气韵。
从外面看起来简陋无比的房子里,竟藏了一屋子的辉煌。
没等赵捷反应过来,杜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干什么呢?”
他被吓得一激灵,回过身去惊惧交加地与杜誉对视,心跳得异常快。
杜誉放下刚打满水的水壶,伸手越过赵捷把门拉过来关严锁好:“小赵,你父母没教过你吗?未经许可,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
“教,教,教过。”赵捷赶忙辩解:“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在里面,我没有想到……”
“看都看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杜誉冷哼一声:“才来过几回?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我没有。”赵捷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在以不可控的速度升高。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赶紧走吧。”杜誉坐到一旁:“也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看了就看了,别往外说就行。”
赵捷的心绪终于稍稍平复了些许,他望向杜誉,千思万绪汇成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此刻或许是个好时机。
他从旧资料里得知周荣璋过世前几年只有杜誉在身边照料,这一定是周老爷子留给杜誉的。
“你别不承认,你明明就是在乎,你比谁都在乎。”赵捷用尽全力想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却并不管用:“你对周荣璋老先生是最有孝心的,你也爱极了京剧这个行当,否则你压根没有必要关心我演得好不好,更没有必要留着这些东西!”
砰的一声,杜誉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盯着赵捷的眼神也凌厉非常,是一种被人揭穿了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自作聪明。”他站起身,拽着赵捷的衣领把人拖到门边:“滚出去。”
“我不!”赵捷发觉在这样的情状下自己压根站不起来,索性不再挣扎,直接倒在地上抱住杜誉的腿:“我不能走!我今天要是走了,说不定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到底想干嘛?”杜誉忍无可忍。
“你知道的,我想让你来演出!”
“滚!”杜誉终于挣开他,用力关上了门,再也不理会门外人的叫喊。
赵捷失魂落魄地走了。而杜誉独自坐在屋里,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拎回来的水还没放到炉子上烧开。
他很是头疼,缓慢地站起身之后推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
赵捷说得没错,每一句都是实话。但也正因为他说了实话,才让杜誉发了这么大的火。
“师父,徒弟没用啊。”杜誉攥住一件白色蟒袍,感受着布料的质地,竟泣不成声。
第二天一大早,赵捷如往常一样和赵毅、李淑茵一道去省京剧团上班。然而赵捷还没进排练大厅,却发现化妆间的方向一反常态地围了许多人。
“赵捷,你小子可真有本事!”程云礼远远就瞧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走来:“他是多么固执的一个人啊,你是怎么把他劝过来的?”
“谁呀?”赵捷心头一震,但他不敢确定,还是小心翼翼地发问。
程团长索性拽住他的胳膊带他穿过人群,只见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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