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又开始痛,浑身的骨节都疼,不久又睡了。
余氏睡了一觉过来,隔着纱幔看见她熟睡,丫鬟端着饭进来,余氏说;“她睡着,别惊动她,叫醒她也吃不了几口,让她静养,我看她身体底子不错,病好了,几日便补上去了。”
下午,顾如约开始发热,出现幻觉,萧逸、容安、欧阳先生,施宗彦,交替在眼前出现。
倏忽醒了,出了一身汗,听见床前说话声,是余氏的声音,“她一整日昏睡,早晨吃了几口粥,到现在也没吃东西,我叫厨房做点稀的,一会叫醒她,把药喝了。”
镇西侯的声音低,顾如约昏昏沉沉的没听见他说什么。
屋里的说话声没了,男人的脚步声离开。
帷幔被掀起来,露出余氏的脸,看见她睁着眼睛问;“你醒了,我叫厨房给你做了小米粥,你没有胃口,我让丫鬟拿了点腌萝卜就粥吃。”
余氏把帐子挂上,顾如约支撑身体要起来,丫鬟赶紧过来扶着她靠坐床头。
丫鬟搬来一个海棠炕几,放在被上,把粥碗和两碟腌菜放在上面,顾如约为了尽快恢复体力,离开侯府,咽药似的喝了小半碗粥,然后喝了药。
天黑后烧上来,顾如约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几次醒来时,迷糊看见朦胧的灯光映着幔帐外人影晃动。
恍惚中,镇西侯施宗彦站在床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余氏的声音,“用药了,烧还不退,婢妾担心她半夜烧得更厉害,这可怎么办?”
低沉的男声,“拿毛巾弄湿了,给她擦拭身体,冷敷。”
床前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了,顾如约额头敷上湿手巾,余氏解开她领口的扣子,拿湿毛巾细心地为她擦拭耳后,脖颈,胸前,腋下。
温热毛巾擦过的肌肤微凉,顾如约舒服了点,
余氏和两个丫鬟轮流给她用毛巾浸温水擦拭,后半夜顾如约身体的热度下降了。
人也清醒了一些,穿鸦青比甲的丫鬟把刚柠的湿手巾给她放在额头上。
余氏摸她脖颈,松口气,“凉快多了,我去告诉侯爷。”
帘子外,余氏跟施宗彦说话声,余氏说;“没事了,夜深了,侯爷去东间炕上睡,婢妾守着她。”
顾如约迷迷糊糊地想,施宗彦一直留在这里没走,大概看她病重不放心,心里很感动。
当晨光洒入房间,顾如约动了动,睁开眼,出了一身透汗,烧退了。
余氏在对面炕上合衣睡着了,两个丫鬟,一个靠在床边直打瞌睡,一个趴在桌上睡了。
余氏和两个丫鬟这两日累坏了。
门口脚步声传来,门帘掀开,施宗彦走了进来,直接来到床前,两个丫鬟睡觉警醒,睁眼看见是侯爷,吓得瞌睡立刻没了,急忙站起来,一个丫鬟把帷幔一半挂上鎏金钩。
施宗彦看见顾如约看着自己,“醒了。”
语气温和,给人温暖的感觉。
顾如约虚弱地笑了笑,“侯爷,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添麻烦就快点好。”
“侯爷公务繁忙,我没事了。”
这里说话,余氏醒了,走过来,“顾娘子,你吃点什么,我叫丫鬟告诉厨房做。”
余氏称呼一声顾娘子,镇西侯施宗彦看向顾如约的眼神耐人寻味。
顾如约口中发苦,不想吃东西,一想,自己病不好,累余氏操心,说:“喝点清粥,昨日咸菜就粥吃就行。”
施宗彦说:“这能有什么营养,你身体弱成这样,告诉厨房早膳多做几样。”
丫鬟去大厨房传侯爷的话,大厨房光粥就准备了十几样,还有各种面,包子、水饺等。
镇西侯府主院上房,镇西侯夫人薛贞柠在品茗,双眼望着窗外,缕缕春风,院子里一颗梧桐树冒出翠绿的新芽,说:“北地春晚,这个季节京城满眼绿意。”
跟前的一个大丫鬟往茶盅里续了茶水,说;“夫人离开京城算算有九年了,一趟也没回去。”
薛贞柠清澈的眼睛里显出怅然之色,“不知道今生还能回去吗?”
这时,珠帘外闪过一个丫鬟的影子,匆匆掀开珠帘走入,走到夫人近前,伏在耳边小声说:“夫人,侯爷带回一个女子,住在六夫人屋里。”
薛贞柠用夹子取玫瑰花瓣放入羊脂白玉盅,丫鬟提壶倒入滚开沸水,凝脂一般的手指拈起茶盅盖子扣上。
云淡风轻的神态,语气淡淡的,“侯爷领回个女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后宅这么多女人,不多她一个。”
丫鬟说:“这次侯爷领回来的人跟之前的女人不一样,奴婢听说侯爷一回府,就去六夫人屋里看她,听说侯爷领回人时就病了,这几日延医问药,侯爷特别上心,侯爷交代六夫人侍候,六夫人日夜带着丫鬟照顾她,不敢有一丁点疏忽。”
“侯爷宠谁随他的意。”薛贞柠神色冷淡。
丫鬟还想说什么,站在一旁的一个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她打住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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