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朝五婶躬身一礼,“大嫂,小生告辞。”
五婶跟在身后送邓金走了。
五婶从院外回来,走进西厢房,看顾如约若无其事地坐在炕上,一手摇扇,感叹,“可惜了,邓少爷人品真不错,富家少爷,难得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读书人懂礼貌,挺好的一门亲事,你还没相中。”
顾如约现在只想着离开梁国,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傍晚,天下起小雨,雨一直下,半夜山风呼啸,雨越来越急,伴着闪电,顾如约被雨声惊醒。
这是入春一来,第一场大雨。
山中的雨,夜里风狂雨骤,早晨便雨过天晴。
五婶家房屋建在高坡,院子里没有积水,顾如约伴着清晨鸡鸭叫声醒来。
穿衣走出去,看见对面灶间桂香忙着做早饭,沉香在猪圈旁喂猪。
没有看见五婶的身影,五婶人勤快,每日这个时辰早起来了。
问沉香:“五婶呢?”
沉香舀了一瓢猪食,倒入猪食槽里,“阴雨天,五婶的腰疼病犯了。”
顾如约走去正房,五婶躺在炕上,看见她进来,说:“顾娘子起来了?我这老毛病犯了,多亏你们在这里,侍候院子里的一堆活物。”
顾如约坐在炕沿边,五婶是要强之人,不是重病,不能躺在炕上,说:“我懂点按摩,五婶我帮你按按。”
五婶每次犯病都不能下地,心里干着急,说;“顾娘子受累,给我按按吧!”
顾如约一上手,五婶很吃惊,看着娇滴滴的,一阵山风能刮跑的人儿,手劲很大。
五婶吃疼,咬牙忍着,慢慢的,腰部发热,等顾如约停住手,说了声,“好了,五婶,你动一动试试。”
五婶动了下身体,“好多了。”
顾如约扶着她坐起来,“按摩缓解疼痛,不能根治,我写一副药方,五婶如果信得过我,抓吃两副药吃试试。”
五婶的腰疼折磨了几年,看顾如约按摩手法地道,“我信,不过别说下山,我现在下地都吃力,不能去抓药。”
“我下山替你抓药。”
顾如约主仆住在五婶家,五婶待她们很好,顾如约想报答一二。
这时,桂香端着一碗面片汤进来,汤水冒着热气,五婶接过碗,很是感激,“多亏你们了,没有你们,我爬也要爬下地。”
顾如约回屋写了药方,五婶扶着墙能慢慢行走,不用留人照顾,顾如约领着桂香和沉香去山外抓药。
下到山脚,离最近的镇上也有二三里路。
没有马车经过,顾如约主仆步行去,走到官道时,看见从东北方向过来不少逃难的百姓,第一念头是前方战事有变,上前拦住一位老者,问:“老伯是从黄石镇附近来的吗?”
老者停下,缓口气,说;“我家住黄石镇附近,镇西候大军围困梁国军队十几日,开始是围困,昨晚一场大雨,镇西候的大军攻打梁国的军队,一直围着,梁国兵将困守又遇到大雨,一败涂地,听说主帅二皇子差点被活捉,西北军一路掩杀,黄石镇左近的喊杀声,整整一个晚上,我们这些住户跑出来避一避,刚才在路上还遇见镇西候的追兵。”
老者摇摇头,无奈,“这年头,兵荒马乱,没个安生日子。”
顾如约望了望东北方向,突然传来迅疾的马蹄声,顾如约急忙扯住桂香和沉香,躲在路边的庄稼地里。
一队好像是西北兵,马匹疾驰而过溅起官道上的积水。
追兵过去,主仆三人从庄稼地里站起身,沉香担心地说;“主子,这一路不太平,我们还往前走吗?”
顾如约想家中的五婶,既然答应替五婶买药,只好硬着头皮,“前面就到镇上,离着不远,我们快去快回。”
官道不时有乱兵经过,小股败兵朝这个方向逃跑,西北军在后面掩杀,顾如约果断地说;“走小路。”
羊肠小道,不比官道好走,走了有半里地,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三个人走累了,顾如约说;“我们到前面破庙歇歇脚再走。”
三个人走到破庙前,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庙,门窗已破烂。
顾如约拦住刚要往里进的桂香,自己在前,慢慢地留意观察。
破庙里有一扇窗,阳光射入,看见阳光下的飞舞的灰尘,顾如约抽出绣帕捂住口鼻,“我们还是在外面歇歇,这庙里常年空着,灰尘太大。”
话音刚落,视线落在脚前,血,鲜红的血,还没有干涸,一条血线朝寺庙里延伸,顾如约顺着这条血线,看见破庙里一堆枯草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顾如约小心地走过去,男人脸朝下,寺庙的这角落光线暗,看不清楚,顾如约蹲下身,直觉令她板过这个男人的脸。
背后的桂香惊叫了一声,“晋王殿下!”
顾如约看萧逸闭着眼睛,胸前的衣袍已经被血水浸透,陷入昏迷。
沉香捂住嘴,没让惊叫声发出来,“殿下好像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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