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一人进京读书,身边只有几个从显州带过来的仆人服侍,并没有家人在身边。每到放学这个时候,她都很羡慕其他家在京城的学子,能够每天回去看到自己的爹娘家人,跟他们一起吃饭说话。
梁映章好奇地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沈鸢道:“我父亲是丝造局下面的一名丝绸商人,专门负责为朝廷供应江南的丝绸。”
“你家是做丝绸的,一定很有钱。”
梁映章平时观察到沈鸢的吃喝穿戴不差,书院里虽然都是穿统一的制服,但是一些首饰饰品还是可以戴的,沈鸢的东西跟其他贵族子弟比起来,毫不逊色。
沈鸢露出惨淡的一笑,“再有钱,也比不过有权的人。”
旁边正好走过几个在说笑的人,梁映章没听清楚,凑过头去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鸢用笑容掩饰下所有的情绪,走到了马车边,她跟梁映章告别:“我们住在清业坊,有空你可以过来玩。不过你住在平昌坊的相府里,一定会不习惯那里。”
梁映章道:“你要是想来相府玩,随时可以来找我。”
听到梁映章邀请她去相府,沈鸢原本灰暗的神情顿时有了光,“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相府找你吗?”
梁映章点头道:“当然啊,我们是朋友嘛。”
感受到身边慧姨的目光,沈鸢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收敛了眼里的光芒,对梁映章慢慢莞尔道:“对,我们是朋友。”
逐渐远去的马车里,沈鸢安静地低头,回味着梁映章口中那句“朋友”,沉静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许的微笑,发自内心的欣喜。
慧姨坐在她对面,从帘子里窥看到后头梁映章上了相府的马车,她才放下帘子,低声提醒沈鸢:“小姐,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相府小姐吗?相府位高权重,在京中地位非同一般,与她相处,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鸢略显讶异地望向慧姨:“梁映章和其他的官员子弟不一样……”
慧姨神情严肃地打断她:“不管她为人如何,与官宦人家接触,加倍小心总没错。小姐,这位相府的表小姐,你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抓住机会成为朋友。一旦跟跟相府攀上关系,对老爷的丝绸生意和沈家都百利而无一害。”
猝然间,沈鸢的神色一晃,悄悄捏紧了手中的丝帕,垂下黯然的目色。
慧姨继续叮嘱她:“小姐,你千万忘了老爷让你进京读书的目的。”
沈鸢咬了咬粉唇,缓缓低声回应道:“我知道了。”
慧姨见她乖巧听话的样子,甚是满意,开始幻想起以后来:“小姐和梁小姐成为好朋友后,就能时常出入宰相府,说不定还能跟宰相唯一的孙子打上照面呢。那位年轻有为的宋侍郎是京中无数女子眼巴巴想嫁的郎君。”
“小姐才貌出众,家境殷实,若是能被宋侍郎看中就好了。我看以后京城里谁还敢瞧不起你是丝绸商人的女儿。”
沈鸢沉默着,没有打破奶娘的美梦,只是她眼里的阴霾越来越深。
梁映章刚回到相府,听到仆人说宋清辞也在府里,连自己院子也没回,直接跑去了若水院找他。
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敞开的书房里传出来的一道命令。
“账本物证既已找齐,后续交由刑部全权负责,这个案子你不必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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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一句口头警告似的命令,书房里再也没有传出来第二句声音。
煦日的光照从屋檐上照射下来,穿过疏密不同的树缝,落在脚下的青石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斑驳亮丽的光斑,美轮美奂。
梁映章伸出手挡住一片光,光斑就落到了她的掌心上。
身后的门内有脚步声走出来,她回头看去,捕捉到了宋清辞眼里一闪即逝的凝重,在对视上之后,他的眉宇立即舒展开来,把心事藏的了无踪影。
梁映章低头想:他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这就是他的烦恼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清辞对着蹲在地上的人说道。
梁映章仍蹲着,没起身:“等你啊。”
“等我?”宋清辞笑了笑,仿佛对方的话瞬间取悦了他。
人走近她面前,挡住了那一片绚烂多姿的光斑,光影从他背后照过来,落在他的发间和肩膀上,迷离得恍若不真实。
梁映章压低了脑袋,盯着脚边的蚂蚁,“兄长莫非忘了?你说要教我算术。今日我从书院回来,本来还以为要去你那里学习的。至今我连你的侍郎府都没去过。”
宋清辞目光趣味盎然地扫了她一眼,“你很想去我的侍郎府?”
梁映章迟疑了下。
她那句话里没那个意思,怎么被宋清辞一问,好像是她图谋不轨了似的。还没等她解释,宋清辞又说道:“你若是想去,随时都可以过来。”
梁映章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在,我去做什么。”
宋清辞唇边的笑意扩大:“所以你想去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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