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门外进来三个人。
“就是她?”
宋相凝神打量梁映章。
一朝宰相不怒而威的强烈气场,令梁映章紧张到手抖,一哆嗦,结果刚碰到花瓶,就把水全浇在了身上。
冯魏作为一名近身护卫,下意识地护在了宋相身前,朝外头喊道: “来人,保护宋相!放下手中的花瓶!”
“……我不是偷花瓶的,”梁映章惊慌失措地放下手中的花瓶,把花插回去, “幸好没打破,看起来挺贵的吧?”
噗哧!
宋清辞再怎么不苟言笑的人,此番场景,令他难得失态,不禁笑出了声。
冯魏面红耳赤,挥退了进来的护卫,尴尬到想挖条地道钻下去。
随后,梁映章由一名婢女带去更衣。
婢女取来一套柿子红石榴裙,挂在屏风边的架子上, “姑娘,您换好衣裳唤我一声便可,我在外头等您。”
梁映章脱下湿衣裳,才想起忘了道谢,便从屏风边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对在外面等候的绿衣婢女露出感激的笑容。
“多谢姐姐。”
“您客气了。”
绿绮回应和善的微笑,未对梁映章露出过半点不尊敬,相爷吩咐她带梁映章到这间院子里来更衣,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屏风后面,梁映章摸上石榴裙的软滑布料,只觉得不真实,淡淡的檀木香弥漫在屋子里,除此以外,还有一股清冷如松雪的花草香。
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气,一时想不起来。
托孤
镜子里,梁映章几乎要认不出自己的样子。
京城真是好,若是仍在青镇,这身材质不菲做工精良的石榴裙自己是一辈子都没机会穿上的。自己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哦,想起来了,在门口撞上了侍郎的马车被带进来处理伤口,明明出了丑却还给她换上了这身好衣裳。
京城的怪人怪事太多了。
梁映章望着镜子里谨小慎微的自己,始终觉得不自在。
从屏风后面悄无声息绕进来一道身影,目光所及见她正在解开衫子,宋清辞眸光微闪,立即退到了屏风外: “怎么,裙衫不合身?”
哪是不合身,是担心带子系的太紧,到时候脱不下来。
梁映章忙乱中又把腰间的带子系上,望向屏风上映出的俊逸剪影,忽而琼花楼上灯火阑珊里,人影蓦然回首的那个画面闪过脑海。
她恍惚了下, “是侍郎吗?”
空气中,松雪般清冷的香气多了几股,是门口闻到的那种,与这房间里的味道一致,梁映章认出了这是谁的气味。
宋清辞在屏风外开口道: “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须得如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或欺骗。”
梁映章在屏风内乖巧点头。
一番对谈下来,宋清辞掌握了梁映章的身世和进京的目的。
从梁映章模模糊糊的回答里,宋清辞猜测,她本人并不知晓那半枚玉佩的主人是谁,还天真的以为是宰相府里的某位仆人。
宋相还在厅堂里等着,不能耽搁太久。
宋清辞的手指在屏风上敲了两下,提醒里面的人儿出来,却没有得到回应,他耐着性子,靠近屏风一步,继续抬手敲击,仍无动静。
“梁映章。”这次,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屋子里静悄悄,毫无声响。
宋清辞绕过屏风,抬脚踏进去,却又在最后关头收了回来,折身将外头的绿绮叫进来,替他进屏风后面去叫人。
片刻后,绿绮脸色古怪地走出来, “侍郎,那位姑娘靠在椅子边睡着了。”
火红的石榴裙铺在地上,悍然睡去的梁映章上半身趴在椅子的坐凳上,露出半张不施粉黛的脸蛋,几缕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睡颜不太安稳,梦里也在风尘仆仆地赶路,浓密的眼睫扑扇,像迎风的蒲公英。
心大如斯,令宋清辞无言以对。
绿绮咬唇着急道: “这可怎么办,宋相还在外面等着,要不要把她叫醒?”
夜色已深,已不早了。
宋清辞抬手,示意绿绮去不要叫醒,随后弯下腰,听到梁映章的梦话: “翁翁,阿映到京城了……京城好风光,有仗义的小叫花子,好心的侍郎,还有……”
后面是什么,就听不清了。
梁映章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去了京城,见识了传说中的繁华,吃到了甜到糖不要钱的糕点,跟一个小叫花子结识为朋友,还去了宰相府,见到了人间松雪俊美清冷的侍郎。
接着撞上了一匹马,她害怕地睁开眼睛,梦就醒了。
翁翁慈祥和蔼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阿映,出来喝粥了。”
梁映章一转头,望屋外望去。
腿脚不便的翁翁正在院子里砍柴,旁边的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碗飘着热气的粥,和一盘柿子形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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