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中式领黑衬衫,脚蹬一双看上去很昂贵的黑色休闲鞋。
“我想我是刚中了彩票吧!”他说。
她粲然一笑,“我也是。”
“我本来打算午餐简单吃点——我已经在套房冰好了一瓶酩悦香槟,还有两份龙虾沙拉。听上去如何?”
“听上去好极了,”她笑得更灿烂了,“你不会是打算借机诱惑我吧?”
“如果我雄风犹在,我肯定会这么做的,亲爱的。但是,恐怕我很久都没这个本事了。所以对于我,你尽管放心好了!”
“那不也太糟糕了吗?”她咧嘴笑道,“但我相信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一个半小时后,银色宾利车在山坡上纵横交错的狭窄住宅区之间穿梭。怀特豪克郊区位于布赖顿东北部,两旁是一排排战后修建的半独立式住宅和平房,往南和往东看去,风景如画。
乔迪和保罗在后排相倚而坐,她用右胳膊挽着他。
“这儿就是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她问。
他慢吞吞地说:“是的,那时候这儿很乱,很多心地善良的人住在这里,比如我母亲。但20世纪50年代,这里就是恶棍的天堂,连停在路边的警车都会被人偷走轮子。”
“但现在看起来不错。”她说,“回到这里你感觉如何?”
“奇怪。就像——就像一切都没变,但是变化又如此之大——那时没有这么多车,也没有这么多卫星天线。”他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我看见很多熟悉的东西,就像……”他耸耸肩,又沉默不语。
“像什么?”
他摇了摇头,“也许带你来这儿是个错误。”
“怎么会!你很迷人,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觉得你取得的成就令人难以置信。”
他把手伸到前面,拍拍司机的肩膀,兴奋地说:“就是这里!停下!停下!”他转向乔迪,透过她那边的车窗,指着前方山坡上一幢半独立式小房子。花园里杂草丛生,完全变成了一个垃圾场,堆满了破旧的家具、腐烂的门、超市手推车、锈迹斑斑的汽车引擎、轮胎、混凝土板和旧砖块。
“有趣的艺术。”她说。
“就是那栋房子!那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妈妈打理那个花园。”他摇了摇头,“怎么——怎么里面的人让它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痛苦地看着旁边房屋前整洁的草坪和花圃,“天哪,对不起,我想我犯了个错误。我不该回来。”
“不,”她说,“我很高兴你带我来这里。生活中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难道不是吗?有时多愁善感也是件好事。”
他继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我妈妈曾经那么引以为傲。”他摇了摇头。
“过去是过去,现在的人不一样了。”
“是的,的确如此。你知道,我18岁就离开了这里。我很想知道现在谁住在里面。”
“想让我去敲门问问吗?”
他朝她笑笑,“算了,我不确定里面住的是不是我想见的人。为什么不和我谈谈你自己?”他问,“昨晚你说你也来自布赖顿——你家在哪里?”
他立刻看出她很不自在。
“哦,是的,原来我们是住在这里,但是因为爸爸工作上的原因,我们经常搬家。”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一家银行上班,经常到全国各地出差。我们经常搬家——你知道——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可很不容易。刚交了一群新朋友,就得跟他们说再见,然后又去一个新地方开始生活。”
“你在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出生?”
“在某个产科病房里吧,我真的不记得具体在哪儿了。”
“那你父母呢?他们还在世吗?”
“不在了。”
“很遗憾。”他说,随即让司机继续往前开,带他们去多罗斯汀中学,他在那儿上过学。一路上,他不停地对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发表评论,同时还一直问乔迪一些微妙的问题,试图让她更多地谈论自己。但是对于每一个问题,她要么撒谎,要么应付他说,回想过去太令人痛苦。
下午6点多,当豪华轿车拐进位于罗丁新月街她家车道时,他对她的了解几乎与他们刚认识时差不多。
但他知道的是,警局会从gps追踪器中看到他们的确切位置。
“你的房子很不错呀,”他说,此时车在门前停下,“是我喜欢的风格。这叫什么风格呢——都铎复兴式?”
她笑了,“你离开英国真是太久了,难道你忘了?这叫仿都铎式风格。”
“噢,明白了。但你的房子似乎不仅仅是这个风格。也许是天生丽质的你让它更漂亮了。”他朝她挤挤眼。
“你可真会说话。如果你有时间,我想领你参观一下。”
“我会挤出时间!我们还有一晚上时间呢。”
“要不进去喝杯茶,吃点我烤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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