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王蕙老师的儿子?”
“怎么,不像?”
“不太像,王老师那么有气质,你……看着流里流气的。”
坐在一旁的李妤非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左汉微不可查地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见习警员就是见习警员,审人比自己还业余,难怪卢克要授权他这个“专家”来问话。
“画画的人,太端庄不好。比起那些按部就班的,我更喜欢徐渭和八大这样的画家。洒脱一点,个性一点,是非分明一点,会更接近艺术的本质,更有可能攀上艺术的高峰,不是吗?”左汉说着往椅背上一靠,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显出放松状,“我可不想一辈子画造型、抠细节,亦步亦趋地染颜色,那样追求的方向就错了,太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罗帷芳并没有听出左汉前后两句话各有所指,只是觉得面前这警察——是的,她以为左汉是警察——能说出这一通专业人士才会有的语言令她颇感意外,不觉间神经也放松下来。
“你对画有一定的理解啊,而且作为王蕙老师的儿子也有人脉优势,为什么没见你在书画圈活跃?”罗帷芳好奇。
“我业余时间也画画,也偶尔和圈里的朋友走动走动。托我母亲的福,像陈计白院长、省博金馆长,还有美院那些你叫得出名字的教授,我们其实经常相互串门,你如果报我名字他们都认识。”左汉看出对方脸上首次露出讶异加羡慕的神色,说明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由消极对抗变为积极对话,“其实胡求之教授也是我们的老熟人。我上大学之前,他还经常来我家,只是后来他事业越来越忙,就走动得少了。”他心里明白,胡求之这么一个功利的人,他爸一走,哪会把时间浪费在他们家上。
果然还是名人的名字最能给自己贴金,在罗帷芳眼里,左汉已经浑身上下金光灿灿,哪里还流里流气?
“呃……你能介绍我和陈院长认识吗?”罗帷芳不好意思道。胡求之一死,她已经对自己的前途一筹莫展。毕竟她并不想做一辈子的复制品,如果没个大佬带,以后的路不仅会坎坷,更可能坎坷了还没有希望。
“呵呵,你可真够直接的。我无法左右陈院长或其他教授的决定,但我可以试着引荐。”
坐在一旁良久不言的李妤非感到话题已经被扯远,突然开口道:“罗帷芳,我们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境遇和感受,但胡求之的案子是我们两边都必须跨过去的坎,你也只有从这件事中彻底出来,才能过得更轻松,不是吗?”
此话一出,好不容易放松的罗帷芳登时再度警觉起来:“我都说过了,胡教授的事和我真没关系。”
“你先别着急,”左汉收起他的二郎腿,身子微微前倾,“我们并没有想把你怎样,我们来只是希望通过你,对胡教授的事有更多一层的了解,好尽快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你也不想让老师死得不明不白,对吗?”
罗帷芳沉默了。但不长不短的沉默过后,她还是矢口否认。之前的假画事件,她虽然不知全部真相,但警方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就足够让她惴惴不安。为此她还专门去省博看了一次。当赫然挂着的那幅所谓《渔庄秋霁图》证实了她的猜想时,她整颗心都被攥紧了。而她这颗悬着的心还没落下,胡求之又突然身败名裂并旋即陨落,她就更是不敢坦白自己与这些事有任何牵扯。
她没有做过假画。
她没有联系胡求之。
她没有上过他的床。
她和他没有关系。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左汉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卢克的信息:
胡求之家里找到的,你看一下。
左汉看见两张血红的缩放照片,心头一凛,以为又是“大画师”留下的血画,于是急忙点开放大了看。但看到第一张的风格,他就认出那是胡求之自己的杰作。
难道胡求之也参与了“大画师”案?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然而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定。如果真是这样,那第三个死的也不会是胡求之。
他又点开第二张,那是落款的特写。虽然左汉也深深恶心了一番,但他也立刻明白,眼前这个罗帷芳不仅像其他女学生一样,和胡求之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而且他们的关系更亲密、更变态。两人能如此泰然地“雅俗共赏”,用污秽之物挥毫作乐,那说明胡求之将自己更多的内心展示给了罗帷芳。
他犹豫再三,没有把图片拿给李妤非看,而是直接将手机递给坐在对面的罗帷芳。
罗帷芳看到图片,瞳孔瞬间放大,一只手捂住了嘴。几乎同时,她感到鼻尖酸涩,眼帘氤氲,豆大的泪珠扑簌簌落将下来。
李妤非好奇,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这个向来高贵冷艳的罗帷芳突然绷不住了?她要从罗帷芳手里拿过来看,左汉见她的手伸过去,抢先一步收了手机。李妤非不知左汉有意保护她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的眼,偏要去夺。左汉立马收了嘴角的笑意,用冷冽的目光瞪了李妤非一眼。李妤非鲜少见左汉如此严肃,立刻怂了。
“李警官,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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