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们说一声不就得了,我以警方的名义要啊。”
“一开始不是没想麻烦你们嘛。刚才突然改变主意了,所有调查还是一起摆在桌面上讨论比较好,大家也能互通有无。”
“所以找李妤非,就是帮你筛信息去?”
“那不然呢?”
“没问题。”
“爽快人儿。”
“好,那我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卢克见大家纷纷不吃了,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张雷,你接着查齐东民两桩案子的线索,重点是完善它们和赵抗美间的联系,并尽量往‘大画师’那边靠。郭涛,你负责监视赵抗美,他很可能已经拿到真画,一举一动都必须盯紧。他的行程要每天汇报,最好能提前知道他的行程。现在‘大画师’也在关注赵抗美,搞不好要对他下手。左汉,李妤非,你们查假画的来源。”他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很无奈,现在没有任何工作是直接找“大画师”的。
左汉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寻找真相啊,还真有点像吃火锅。只放荤或者只放素,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只有七荤八素全都放进去,在辣椒油里边慢慢煮,到最后吃荤不像荤,吃素不像素,这才是真火锅。”
“把所有线索熔于一炉,无论是我们警方用技术手段查到的线索,还是你左汉那些神神道道的理论,无论这些线索离真相有多远,或者本身是对还是错,只要我们煮得好,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相。”卢克再度信心满满。
“人这辈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被放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洗洗涮涮,早就没了最初的味道。但等你捞出来吃一口吧,居然发现味道还不赖。”左汉想着自己过往的诸多坚持,笑笑道,“干杯!”
“真他娘的矫情,”刘依守嘴一歪,“干杯干杯!”
众人吃完火锅正要走,左汉突然道:“卢克,你留一下,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哦,对了,还有你,李妤非。”
山庄论技
卢克不知左半仙儿又要作什么法,却见他关了门,从包里掏出一件《富春山居图》印刷品,小心在地上展开。
“我这次去意大利的主要目的,是去找美院院长陈计白。没办法,我着急,可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好跑一趟。省博金馆长说他是艺术哲学方面的专家,问他没错。”
“问他《富春山居图》?你怎么又回到这张画去了?”出了这么多事,忙了这么多天,卢克感觉自己都快把最早的《富春山居图》给忘了。
“这就是你的疏忽了。《富春山居图》在‘大画师’的布局中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我们怎么能得过且过?连我这个学富五车的专家都这样如饥似渴地上下求索,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居然还好意思发表这种言论。”
很快,左汉将陈计白给他说的内容,外加自己的一些感悟,洋洋洒洒给卢克和李妤非讲了一通。二人果然震惊非常,尤其当发现“大画师”的血画中刻意将四个渔夫都放在聚宝盆中时,更相信这绝非胡乱为之。虽然暂且不知其意,但三人达成共识,这里必定藏着什么隐秘。
经此,卢克更加认同绘画哲学对侦破此案的重要性,对李妤非放下手中杂活协助左汉从书画材料突破的提议,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好,明天就开始吧!”卢克一扬手,率先走出火锅店。
“喂!你们还没给钱呢!”身后传来收银员嘹亮的吆喝。
卢克发现整条街都在注视他。
次日一早,左汉开车载着李妤非前往北郊一处休闲山庄。那是和他母亲相熟的一位人物画家所建,一方面拿来挣钱,一方面用于会友。
之所以选择这个远离尘嚣的所在,是因为左汉不想让人看他老去公安局走动。尤其在两次遇袭之后,他更加注意和警方保持距离,让那个躲在暗处的对手认为自己怕了。
公路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山间小河铺建。河中乱石堆砌,山泉到处,碎玉迸珠,清越酣畅。车子平稳地开在一片哗哗的天籁之间。昨夜刚下过一场细雨,山中世界更是绿得新异。公路两边层峦翻滚,苍翠欲滴,一如被巨轮冲开的两排碧浪。
李妤非兴奋地摇下车窗:“好凉快啊!我可得好好呼吸一下这没有污染的空气,给自己续命几秒!”
左汉呵呵一笑。
李妤非又道:“怪了,你家这么有钱,没想过把这旧车换换?不像你们这些公子哥的做派啊。”
左汉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手里的方向盘也有一瞬的失控。但他很快聚起精神,笑道:“我应该怎样的做派?谁的钱也不是地上白捡的,干吗要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东西上面,是不是?”
李妤非也意识到自己是兴奋过头,问得太多,立刻闭嘴。
左汉看着方向盘上老旧的大众标志,原有的好心情突然消失大半。这是左明义生前一直开的车。左汉自己虽不常用,却也时常背着母亲悄悄来到地下车库,独自坐在车里,抱着方向盘陷入回忆。
左汉感觉,父亲的气息依然萦绕在这车里,仿佛他刚刚走下车去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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