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梦想点赞,给笨蛋加油。他决定微笑着、耐着性子好好对待这些作品。
“徐文飞,学过石涛、梅清,晕染还有一些米友仁的影子,但是丰富性不够……”
“沈波,学的黄宾虹,可是只有皮毛,理解不深。落款有赵孟的影子。总体水平不高,肯定不是‘大画师’……”
“曾柯志,学过倪瓒、黄公望、石涛、潘天寿、李可染,能把风格迥异的前辈的技法熔于一炉,不容易。但整体效果有些不伦不类,也还没形成自己的风格。也许他临摹得好,可以重点标记一下……”
一平尺三千块的左汉,兀自对着一平尺几十万的画评头论足,李妤非在一旁码字,听着不知所云的人名,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不得不频繁让左汉停下,将人名中每个发音代表的汉字告诉她。
左汉的耐心反而更让女警无地自容。26日当晚,她知耻而后勇,到新华书店买了本陈师曾的《中国绘画史》,囫囵吞枣看到凌晨3点。她将遇到的画家名字全都记在手抄本上,偶尔还记下书里对一些画家风格的字短评。
正要去睡,她意识到这本书并没有关于近现代的系统论述,若左汉说起二十世纪的画家,免不了又要频繁出丑。于是她又上百度飞速浏览了半个多小时,记下几个有重要影响力的画家。末了,她将手抄本往书桌上一丢,脑袋沾了枕头便呼呼大睡。此时已是27日凌晨4点。
闹钟沸腾,李妤非弹簧般从床上坐起,将早晚两次洗漱合而为一。即便坐上公交车,她还在温习那些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名。
到办公室时左汉尚未出现,李妤非打开笔记本,新建一个excel表格,将手抄的人名按历史年代分门别类,都在电脑上打一遍,这样一会儿再次出现时,输入法里便有了记忆。这台笔记本是左汉心血来潮专门买来处理这批画的,4月刚上市的13寸华为atebook x pro。左汉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玩意儿的触屏功能方便手动看画,且画质极好,还是个少有的全面屏,看图特爽。李妤非早先用的11寸苹果acbook air被无情嫌弃。
事实证明,他们的效率确实得到了极大提升。除了工具的升级外,更重要的是李妤非对人名突然熟悉起来。左汉惊异于李妤非的进步,直夸她是个天才,居然一夜之间仿佛对这个全新领域了如指掌。李妤非并未告诉左汉自己昨夜的用功。在她看来这本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忙到28日晚,左汉和李妤非终于将材料梳理完毕。剩下的工作就是回看笔记,挑出重点怀疑对象,再拿原作和血画对比。
同日下午5点左右,卢克那边也有了重大进展。
卢克着急,只能翻墙进入原本忽略的八家据说无人居住的房子。在进入第五家的时候,他知道有戏了。
与前面四家不同,这个理应许久无人问津的房子,并非四处尘埃堆积、蛛网密布。相反,它相对干净,还有些人味儿。院里的水池胡乱堆放着沾满油渍的碗筷。院中心的香椿树下摆放着一个直径约十厘米的浅红色塑料盆儿,盆上架着块缺了一角的木质搓衣板,盆底有水,不多,约占整个盆子体积的十分之一。然而余东已经连续八天没有降雨了。若再抬抬眼皮,可以看见从香椿树干拉到一根废弃瓜架的线上,居然零星挂着一些衣裤,且颜色都新得很,毫无因长期暴晒而产生的褪色痕迹。
最近有人住在这里。
卢克摸出口袋里的枪,上膛,然后沿着院墙来到门口,从里边轻轻将门打开,放其他队员进来。众人持枪寻了一遍,确定四下无人。卢克虽感遗憾,却也放下心来仔细搜查院子。
先搜的是卧室,这里无疑信息最多。床上的被子是浅灰色的,不厚不薄,本季节的标配。值得玩味的是,这被子既非叠得齐齐整整,也非彻底凌乱,而是只有一个角被掀开,很像是主人因起床而掀起被子一角,之后便忘了整理。
陈旧的木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半开的香烟盒,一个躺着几枚烟蒂和厚厚烟灰的烟灰缸,一团卷纸,一部老到不知什么型号的深蓝色诺基亚按键手机。卢克戴上手套,打开床头柜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串钥匙,有些造型还不太常见。剩下的,就是一摞显然堆了好些年的老杂志。目光所及,地上还摆放着几个空酒瓶,是最便宜的牛栏山二锅头,有的立着,有的躺着。此外还能看见几团用过的卫生纸,这儿一团,那儿一团。
随后,众人又仔细检查了这个院子的每个房间和每个角落,证据采集工作基本完成。
“张雷,马上拿回去检测,让书俊帮你一把。指纹、dna,有一个能和齐东民对上,那就是了。”虽然尚未抓住齐东民,但卢克信心满满,“对了,手机卡要重点查一下。”
“这儿还有几枚手机卡。”张雷发现旧杂志上零星放着几枚si卡,因为卡片太小,杂志封面颜色花哨,刚才被卢克忽略了。
“哼,普通人谁会准备这么多卡!”卢克志在必得,“张雷,你带上两名技术员回队里干活,其他人跟我在这儿恭候齐东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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