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只是佯装没听清,转身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宋归宜起得有些晚,实在是前一晚看监控看到凌晨。他一醒来就觉得眼睛跑了个马拉松,干干的发涩,可就是这样,他也没从监控中找到蓝衣男人的踪迹。这个人如同一滴水,毫无痕迹地消失在海里。
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宋归宜打开手机看到六条新消息,无一例外,全是昨晚黄宣仪发来的。她迫不及待,莽莽撞撞,语无伦次地向他询问进展,并且绝不认为自己见到的只是幻觉。宋归宜没有正面回复,只是向她要来了那人的社交网络账号。她不愿意给出聊天记录,说里面有些私密的话题,但对方的账号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
黄宣仪大概还在睡觉,没有立刻回复他。宋归宜则拎着包出门,去黎素提到的小区碰碰运气。
这次运气猝不及防眷顾了他。商场附近有两个小区,一旧一新,都允许外来车停入。宋归宜先去了旧小区,绕着转了一圈,很轻易就发现一辆停了些日子的车。车窗上有灰,车身淋过雨,雨刮器上还插着四五张小广告。这是一辆白色的别克,至少有三四天没人开过了。
宋归宜做了片刻犹豫,目光向周围一扫,便挺直了背理直气壮地开车门。多少还庆幸自己随身带着开锁工具和手套。戴上手套,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所谓的工具是一个钢丝捏出的弯钩。拨开车窗周围的密封条,弯钩塞进卡槽里,一戳一抬,车门应声而开。
宋归宜仔细检查车内环境,前排座位中间是一个水杯,水已经很浑浊了,驾驶座后面的口袋上胡乱塞着几张海报和半包香烟。看这架势,车主并不像是有计划的离开,否则至少该把杂物整理一番。车里找不到任何证明车主身份的证件,驾照和行驶证都不在。宋归宜只能拍下车牌,准备之后找钱一多帮忙。准备离开时,他头顶猛地弹出一个感叹号,证件齐齐缺失,可能是有人刻意拿走了,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失踪者的真实身份。宋归宜只得了一个安慰奖,依旧不知道失踪者的真实身份。
宋归宜性格腼腆,天性不爱麻烦人,很少主动向人开口求助。一时间不好意思几次找钱一多帮忙查车牌,汽车的线索,他暂时也不知道怎么用,只得先去黎素家。
黎素一早就去上班了,房子里空荡荡的,但处处透着她的气息。餐桌上一片狼藉,好似经历了一场紧急撤退的战场。吐司只咬了两口就丢在盘子里,果酱溅在桌面上,麦片倒是喝光了,空碗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她的裤子则甩在椅背上,裤脚沾着一层猫毛。罪魁祸首则摇着尾巴过来,袅袅婷婷走过来,蹭了蹭宋归宜的小腿。
宋归宜无奈,只能擦了桌子,洗了碗,再滚掉裤子上的浮毛,最后还不忘喂猫。这猫已经好几个月大了,他们像一对懒惰的父母,还没有取名字。好在猫无论叫什么名字,都是不会理睬的,倒也省掉了他们的麻烦。
上次李仲平的一番教训后,宋归宜便乐得偷懒,便不去给黎素送饭。但晚饭便要相应丰盛些。他在厨房洗番茄时,黄宣仪的回复就到了,发来了失踪者的社交账号。
这个账号叫‘巴别塔的省略号’,最后一次登陆是在上周四晚上五点,注册时间是两年前,但第一条动态发布于两个月前,之后就稳定以一周三四条的频率更新。这个账户打理得不错,形象一目了然,中产出生的文艺青年,收集昂贵的钢笔和手表,同时也是业余摄影师。相册里还有他半遮半掩的自拍,是背着光的侧脸轮廓。
宋归宜直截了当下了定论,“都是假的。照片里的人不是他。”
黄宣仪立刻回以一个惊讶的表情包。宋归宜只能找出照片,逐张分析。他先发去两张自拍,都只有露出半张脸,一张展示下颚线,另一张炫耀着鼻梁。两张都可以清晰看到耳朵,“人的耳朵形状是不会变的,你看,这两张照片都耳朵都是不一样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黄宣仪回道:“难怪我觉得他本人没有自拍上感觉那么帅。”
宋归宜懒得搭理她,紧接着又甩出一张照片,拍的是一支莳绘工艺的钢笔,男人的手指有入镜,“这张照片上他的右手食指有一颗痣,别的照片上就没有。这个人的照片都是假的,而且是很小心造假,把所有照片的光源和清晰度调得相近。不过也给我制造麻烦了,本来想看看他的 pos,根据经纬度找他的住址,现在估计不行了。”
黄宣仪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你这这样算不算是人肉搜索啊?不太好吧。”
“这家伙活着,这才算是人肉搜索。他要是挂了,这属于讣告追踪,是公益活动。”宋归宜在单手在手机上打字,腾出的一只手打代码。盗号查看上次登陆的 ip 地址是一个方法,但这不比电影,摇头晃脑敲键盘就算大功告成,实际操作还是要费一番功夫。宋归宜最近有些手生,更主要是懒,决定换个简单方法。
个人相册中一共有二十四张照片,其中有五张是普通的随手拍,花花草草和小鸟,在右下角可见细小的模糊色块,这是手机镜头的损伤所致。如果是盗图,不至于只对着同一只羊薅羊毛,这几张照片应该是他本人所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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