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生辉慎重考虑了一天,坐下来同汤笑笑谈孔多娜和孔志愿……这些都是他的家人,他将来不会袖手旁观和坐视不理。
汤笑笑一语双关,说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能不能好好处在于你。你有能耐就家和万事兴,没能耐就六畜不安。
汤笑笑根本不在意这些,她高中就处对象,稳定不稳定地谈了七八个。她十五六岁就跟他爹一块参加饭局,她在局里端茶倒水,自然也没少被富二代们追,男人什么样她门清。以前追她的富二代,入她眼的就跟对方谈谈,只要没确认关系,同时谈三两个也是寻常事。
她没有普通女生的少女怀春,也不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没为谁心砰砰乱跳过,她就是大姐,读书时候就是被人簇拥的大姐。她这辈子最上心的就是许生辉,倒追了半年才发生实质性关系。哪怕这样她都没为许生辉心砰砰跳过,她只是跟许生辉待在一块儿很舒心,这种舒心是她生平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拿她求婚那一晚来说。求婚确实是她心血来潮,但也是她认真思考过的。她认知里的婚姻关系就是权力关系。她在和许生辉的关系里不会失权、以及许生辉是个善良的好人!这点对她至关重要!她要确保她未来的丈夫不会损害到自己、及自己家族的切身利益!在这些基础之上再谈感情。她经常说吃什么时当下就是想吃,可买回来或做出来后又不想吃,她这个毛病许生辉没抱怨过。包括帮她清理冰箱里的过期食品,他都不会抱怨。
她这个毛病自小就有,她妈想尽办法帮她改,没少体罚和辱骂她。她一直没改。但在许生辉面前她逐渐改了。她看见许生辉帮她收拾烂摊子她多少会内疚,逛超市能不乱买就不乱买,晚上没强烈吃东西的意愿就控制。没人耳提面命地抱怨,她反倒自己改了。
按理说双方家长见过面婚期就会提上来,但那一年是猴年,跟她八字犯冲,才往后推一个属相。
看来不怨属相,该冲还是冲。
那一晚也邪门,她的电脑黑屏了,急需查看一个邮件。往常许生辉极少在家办公,就那一晚他的私人电脑在家。她特意给他打了通电话,要了开机密码,登陆自己邮箱查看和回复后还惯性地清除了登陆记录,就在忙这一切时不知点到什么弹出来一个文件夹,她被文件夹的命名给吸引,想也没想就点开了……
而此时的许生辉才喂完蜥蜴回来,路上经过一家卖糖锅盔的下去买了两个。拎着锅盔到汤笑笑家时还接着电话,工厂里的事儿,他指纹开了锁换好拖鞋径直去厨房,打开烤箱预热,把糖锅盔切成四牙儿放烤箱,然后低着眉在旁认真地听电话。
一分钟后他把烤焦黄的糖锅盔装盘,一手端着盘一手接电话地去书房。腾不出手开门,他熟稔地用胳膊肘往下压门把手,然后脚轻轻顶开门,把盘子放去书桌……也就在放上去的这一刻,他意识到异样立马抢电脑,但被汤笑笑眼疾手快地抢过,当着他的面狠狠掷地上。
许生辉把抢电脑时甩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朝电话里说:“我晚会再打……”说着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汤笑笑面色异常,指着门朝他喊:“滚出去,收拾东西从我这儿滚出去——”
许生辉俯身去捡电脑,汤笑笑去厨房冰箱拿出冰啤酒贴在额头,然后轻轻地吸气吐气,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太恶心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她眼睛里好像长了脏东西,泪一股一股地往外冲刷。
许生辉找了一个出差用的商务手拎包,把他的衣物随便折一折装里面,然后又来厨房阳台的收纳柜找小袋子,看见汤笑笑背站在那儿喝酒,他说了声:对不住。
汤笑笑已经恢复了神志,也止了泪,试图在一片混沌中寻找解决方法。
十分钟后许生辉拎着包离开,她紧追下去,一言不发地拖拽着他胳膊上电梯。她没想到解决方法,就是不能让他离开。
到家汤笑笑反锁门,朝他伸手,“手机。”
许生辉沉默着,把被摔裂屏的手机拿给她。
手机没设密码,汤笑笑在微信里很轻易就找到孔多娜了。她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这些年的记录都在,大眼一扫就看完了,只在最后一条上停顿了下来:【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说明你没有轻怠我。我从没怨过你,你也别怨。】
汤笑笑没抓到实质性内容,内心反倒更堵,她把手机还给许生辉,“去洗漱吧。”
许生辉想跟她谈,她脑子直嗡嗡没心力谈,催他,“去洗漱吧,明天再说。”
听着卫生间的淋浴声,汤笑笑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湍,她擦擦泪,去餐厅倒伏特加。喝了一杯,见许生辉出来去次卧,她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不去主卧?”
之后她洗漱,洗漱完又喝了杯伏特加,这才关餐厅的灯回主卧睡觉。上床前她问许生辉,“你要不要喝一杯?”
许生辉问:“你喝了?”
汤笑笑照往常一样,扮个鬼脸,“喝了一杯。”
许生辉轻声说:“你该头疼了。”
汤笑笑躺下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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