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柔扶额,皱眉道:“行了,你先别说话。等哭够了再说。”
桑葚点点头,哭了好一阵子,直到哭不出眼泪来,情绪才慢慢的平稳下来。
她见多了宫里头的龌龊事情,想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能好受些。谁曾想,六福这个贱人竟然找上了她,真是荤素不忌。她的内心虽然是一个成熟的人,可遇上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头还是害怕的紧。
她没人可以倾诉,她义父死了,她又与永寿宫的奴才们不熟,又不敢与宫女走的太近,她担心自己会露馅。唯一可以倾诉的人,竟然只有娘娘……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是这样的相信娘娘。
桑葚把自己逼的太紧了,无时无刻,都是如此。她不敢犯错,不敢掏出真心。
武英柔瞧着是真心疼,她心揪着,赤脚踩在地砖上,弯腰扶起了桑葚,她拿自己的帕子擦去桑葚脸颊的泪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沙棠看着,微微皱眉。
娘娘对一个宫女这样就算了,对一个太监这样子算怎么回事?还要把桑葚安排在殿中,守前半夜。娘娘的身边,从来都是她一个人,也只信她一个人。
沙棠的嘴角沉了沉,她在娘娘身边伺候多年,也已经明白了娘娘的意思。
娘娘要重用这个小太监。
“别哭了。”
“宫里头的眼泪最不值钱。尤其是你们这些奴才。若不卯足了劲往上爬,这一辈子都会被人踩在脚下。六福今日是个奴才,未必明日还是个奴才。你就真的想压抑自己,不去试着搏一搏么?”
看着娘娘的眼睛,听着娘娘的这些话,桑葚的内心仿佛有火焰烧了起来,她握着拳说:“奴才不会让他压在我的头上!”
“这样才就对了,你要超越他,将他碾压。狠狠的碾压,狠狠的给他点颜色。只有你狠了,他自然不敢再欺负你。”
桑葚的眸子里仿佛碎了星河,她是破碎的,也是孤独的。现在的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疲倦与无助,十分可怜。
武英柔用双手托起桑葚的脸,又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她的语气也不由柔了几分,“更深露重,去拿件衣服来吧。顺便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桑葚颔首:“是,娘娘。”
松开了手,武英柔看着桑葚还在抹泪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本宫不敢想象,他在六福手中受了多少欺负。”
沙棠就说:“娘娘,他只是一个奴才,您没必要如此放在心上。宫中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之人听着了什么,对娘娘您不利。”
沙棠是替武英柔考虑周全的,深宫之中,高墙下的哪位妃子不是费尽心思去讨好皇帝,她们的心里也只能有皇帝。
娘娘同桑葚太近、太亲密了。
“本宫偏要将他放在心上呢?”
武英柔看住沙棠,眼神严肃,不像是玩笑话。这句话她是脱口而出的。
沙棠倒吸一口凉气,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武英柔知道方才那句话她说的不太妥当,于是又解释了一遍,“本宫要重用他,肯定要放在心上。若不对他好些,他又怎么能为本宫所用呢?”
听武英柔这么一说,沙棠才松了一口气,她点头说话:“娘娘所言极是,奴婢会好好打听打听他的身世。娘娘身边的人,一定得时清清白白的。可靠又可信的。”
武英柔“嗯”了声,“你下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前半夜就让他守着吧,这些时日你来回跑也累极了。”
沙棠摇头,“奴婢不累,奴婢伺候娘娘是应该的。”
“去休息吧。多一个人替换你,本宫也安心。”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歇息。”
沙棠欠了下身,从殿中退了出去,心思也是一会复杂一会轻松的。要她说心里话,桑葚是个好奴才,可是,娘娘是高贵的,不该把一个奴才看的这样重。
当今皇帝疑心又重,她还是不免担心,娘娘近日来也很少去乾清宫,有些失宠的意思。永寿宫最近实在太冷清了。侯爷昨天又来信了,催促娘娘早日怀上龙嗣,可是龙嗣哪里又有那样好怀呢?真真是逼迫娘娘太紧了。
桑葚又回到了院子里,正要拿钥匙开门,就听见了脚步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桑葚。”
一声轻唤。
桑葚转过身,看到是春榴后,心才宽了宽。她确实被六福吓得太重。春榴是永寿宫小厨房的宫女,点心做的小巧可爱,武英柔几乎日日都得吃几块。
春榴比桑葚矮一个头,一双眼睛圆圆的,在灯火下清纯甜美,她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桑葚,“这个药给你,我听说你脸受伤了,快涂着,不要留疤了。这是我托人从宫外带回来的,可好用了。”
桑葚捏着娘娘给的药膏,看着春榴递来的,她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想驳春榴的面子,毕竟人家是好心好意,她不接反倒太冷漠了,便接了过来,“谢谢你春榴,这得不少银子。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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