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忙跑上前问:“二师姐,我大师姐在你这儿没?”
釉黎抓一把爪子塞给扶玉:“没啊,来嗑瓜子。”
扶玉沮丧:“掌门师姐到底去哪儿了啊,我刚刚去香雪苑找她她不在,想着会在你这儿,结果也不在。”
釉黎龇着牙嗑开一粒瓜子:“你找她做什么?”
扶玉低下头,酝酿了一番,现编出个理由来:“我……我找她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嗐,你这丫头就是认死理儿,你大师姐不在,二师姐不是在你跟前儿吗,问吧,有什么问题?”
扶玉心说她这又得现编个问题,沉默一会儿后问:“二师姐,有没有谁悟道后,灵府里结出东西来的?”
釉黎嗑得牙快崩了,干脆又用手指剥:“有啊,我就有,当年你二师姐我进宗门一年后,便悟得了自己的修行道,于是我灵府里便生出了一杆笔,可随走随记,如今我用我那灵府里的笔,已经写了十本话本了。”
釉黎是修命运道的,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平日里写话本,安排自己笔下人物的命运。她若飞升成功,多半会去干司命。
“我最近新写了本书,你若有兴趣可以借你看看,名叫《合欢宗妖女与冷面佛修》,如何?是不是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刺激?试想一下,一个得道尼姑,一着不慎被一个合欢宗的妖女给采了,高岭之花强行拽入红尘,啧啧,其间我还设计了许多香艳的情景,绝对好看,你要看么?”
扶玉心说,还香艳情景,这位师姐万年老光棍,这种情节全靠编,扶玉刚来那会儿无聊,有幸拜读二师姐大作,其余情节还好,一遇上香艳戏份,编得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经验的。
扶玉拒绝了她的好意,说自己近来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实在没空看二师姐大作。”
釉黎说:“你这丫头如此好学,莫不是要学你大师姐,做个一天只知道修炼的呆子?”
扶玉可不允许谁说清瑶:“没有吧,掌门师姐她是个挺有趣的人啊。”
“有趣?”釉黎像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评价她。她有不有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时候有病。”
“这从何说起?”
釉黎摇摇头,啧啧两声:“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我与她,是我们这一代弟子里最先进师门的两人,她先我一脚才当的大师姐,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她的为人,你是不知道,她那张万年如一日的冰川脸里头,藏了一条毒辣的舌头,说话能把你噎死。”
这一点扶玉倒是日渐体会到了,清瑶她有时候嘴巴是毒。
“呀,你这丫头怎么鞋没穿就出来了?瞧瞧你,脚上还有个口子,不疼吗?”
扶玉脚内侧不知道方才在哪儿刮到的,一道小口子,渗了些血。
“赶紧回吧,擦点药把鞋袜穿上,若是叫你掌门师姐看见,又要说你不注重门风,当心再罚你捡一晚上豆子。”
扶玉只好灰溜溜地回自己住处。
坐在窗台边一张圈椅上,扶玉抬起手腕,将衣袖捞上去,露出一截藕臂,透明连心镯还在,红绳姓名串珠已经杳无踪迹。
她放下衣袖来,抬首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鸢尾花圃,仙山不同于凡人界,什么时节开什么花,这里只要给点灵力,造出个灵力膜来,将植物们罩起来养,冬天开玫瑰,夏天结腊梅也都是可以的。
这片花圃是扶玉所种,她也在花圃上造了灵力膜,前几日这片鸢尾开得挺繁茂,结果这睡了一天后,鸢尾的花期也睡过去了,白紫的花瓣纷纷凋零耷拉在花杆子上,唯于一朵,孤零零还开着。
恍惚间,扶玉觉得前几日窗前的繁花盛景,只是梦一场。
小麻薯,倾城居士,给她与清瑶赐婚的皇后,以及小伽罗苑的悟色,甚至还有那为祸人间的桃树妖……通通都如那红绳姓名串珠一样,消失无踪。
存在过,又没有存在过。
她们认识过,又都其实是陌生人。
甚至连清瑶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上午没找到,中午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香雪苑,依旧只有小果与一干打杂的弟子在。下午她开始瞎溜达,前山转一转,后山转一转,甚至连宗门的七处净房都一一去了趟。
凑巧她去的顺序和打扫净房的一个外门弟子阿花有些重合。
当阿花打扫第一处时,看见扶玉,她热情地同她打了招呼。
当阿花打扫第二处时,又看见扶玉,她又热情地同她打了招呼。
当阿花打扫第三处时,还看见扶玉,她不但打了招呼,还好心地塞了张厕纸给扶玉:“有点拉?还有纸吗,我这儿有,拿去。”
当阿花打扫第四处时,再看见扶玉,她这次打完招呼,面露担忧之色,又塞了个东西给扶玉。
扶玉拿着个小瓷瓶问:“这是什么?”
阿花说:“《不用泻》。”然后提着扫把专心扫坑去了。
扶玉心说我是问这是什么,我还没打算说谢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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