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蒋翼一抬头,正看到我控制不住嘴角往耳朵后面咧,气得笑起来:“我这愁得想打人,你倒高兴了。”
“有人做一个月的饭我凭什么不高兴啊!”我抱住他手臂往外走,“今天就给我买生日礼物吧。”
“你生日还一个月呢啊。”他警告。
“都出来了省得还得再跑一趟嘛。”
“少来,每年都来这招。”蒋翼任由我挂在他身上,把我拖拽带着又下了一层,“到了正日子还要一份,这么些年让你坑了我多少回了?”
“今年不用,我都多大了,哪还好意思要两个礼物,今年就只买个一个贵的,一劳永逸!”
“还一劳永逸的?我这项目把老本都投进去了,眼看着都要啃老了你好意思么?”
“那更好意思了,就算你替蒋叔他们给我买个礼物,我谢谢你们全家了。”
我俩嘴上斗了几个回合,正好到了商场一楼。这回变成我拖着蒋翼进了一家乐高玩具店,拿起一个早就看上的航空母舰指给他看:“我喜欢这个好久啦!好不好看?”
“好难看。”蒋翼怼了一句。
“好不好看?”我跺脚!
这个人嘴角翘起来,很自觉地掏出卡递给售货员。
售货小姐想笑又忍住了,接过卡问:“就要这个了么?”
“就这个就这个!”我喜滋滋小跑跟售货小姐去输密码结账,拿着卡回来的时候正见蒋翼在打电话,神色凝重。
“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几步跑过去,蒋翼的手机上显示是:郭靖。
“念慈的奶奶刚刚去世了。”
我小时候做过一个个梦,梦见钟奶奶给念慈绣的那个藕荷色的袋子被风一吹,就涨得像山一样大。我们就跳进袋子里,奶奶把口袋系上,手里捧起装着一群小孩子的袋子,腾云驾雾,我们在里面好像坐蹦蹦床,开心得像是永远不会长大。
然而终于有一天,梦醒了。
回到家之后,念慈一直没怎么说过话,除了眼睛熬得发红,三天几乎没吃一点东西,但是看起来似乎行动如常。
我们所有人陪着念慈在山上送别奶奶,她身上白色的围巾是奶奶夏天时候给她打的,奶奶那时候还给她缝制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还把自己装绣线和银针的小箱子的钥匙交给她,说:“想要找什么,以后念慈就可以自己来找了。”
尘土毕现的那一刻,念慈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啪嗒”掉在了寒冷潮湿的新土上。
她低下身,抚摸奶奶微笑的照片,哽咽着说:“奶奶,你慢慢走,我一切都好,你别惦记。”
我们所有人都再也忍不住泪水。
因为行动不便,奶奶习惯说那一句“奶奶走得慢,你们先回去”。
可奶奶不会一直走得慢,这一次,仍旧是我们先回去,然而奶奶不会跟上来了。
那温柔慈爱的老人,那把每个小孩子都放在口袋里,放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老人,终于跟我们挥挥手说:“奶奶先走了,你们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用惦记。”
送别了奶奶,似乎耗尽了念慈全部的精力。
她回到北京就大病了一场,把工作四年积攒的年假都在这一次休得干净。
我和郭靖轮流在她东四环新装修好的公寓里不眠不休照顾她一周。十一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末,夕阳慢慢靠近地平线的时候,漫天的火烧云把21层的房间照得明亮如同清晨。
念慈终于好了起来,她睡醒了洗好澡,穿着白色的柔软的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屋子里暖气很好,她赤着脚,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看着在厨房里煮粥的郭靖,趴在门边笑了笑:“我闻这么香的味道就知道不会是瀛子掌勺。”
满地的夕阳中,我坐在客厅中央拼一座霍格沃茨城堡,那是她买给我的生日礼物,但是日子没到还没送出就已经被我翻出来先行享用。
我跳起来邀功:“衣服都是我洗的,前天早上的白粥你不是也说火候不错?”
“不错不错!”念慈帮着郭靖把碗筷摆好,说:“我记得还有你上次拿来的香肠,在冰箱最上层。”
“你坐着吧,我来拿。”郭靖轻车熟路找到食物,四菜一汤一粥上了饭桌。
三个人围坐,安安静静吃饭。
就是在这一会儿,念慈的手机响了。
我跑去卧室给她拿出手机,是这十几天每日都会响至少一次的电话。
念慈也没有避讳,当着我们的面接起来,那边年轻男人的声音如释重负,“总算是你接电话了,是不是好一点了?”
我看着郭靖如常的脸色,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
念慈平常般应对,“好多了,谢谢关心。”
“所以我今天可以去看你了么?”男人步步紧逼。
念慈想了片刻,笑一笑:“不要了吧,我还没恢复完全,下周上班了咱们再见面吧。”
男人没再说什么,念慈放下电话之前突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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