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得意地笑:“你回家了没有?这会儿雨下大了。”
“没有呢,你在哪呀?”
“我刚到家。你有没有伞?”
“有呢,跟大家在一起,晚点坐通勤车回家。”
“那就行。”
我放下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蒋翼和庄远他们已经开始玩三国杀,蒋翼问:“谁的电话?”
“……廖星。”
他顿了顿,吩咐:“去厨房拿两瓶可乐来。”
“又使唤我……”我嘟囔了一声,还是乖乖跑厨房,谁知一推门正看见坐在旁边的念慈和郭靖高大的背影。
我刚要出去,被念慈叫住:“瀛子去哪?”
郭靖回身看到我,下巴点指了一下念慈旁边的座位:“坐那,我做了点心。”
是牛奶炖蛋。
一小碗,郭靖拿了两只小勺子,“尝一尝,我刚刚学的,味道和奶奶做的是不是一样。”
念慈小小地吃了一口,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从颜昀离开到奶奶的遗忘,念慈一直忍者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话痨如我,一时间没说话,爱吃甜的也没胃口了。
郭靖坐在我们对面,递给我勺子,“口感是不是一样?”
“嗯,一样,火候都一模一样。”念慈眨着眼睛点点头。
“有的事情奶奶忘记了,还有我们记得。”郭靖轻声说了一句,“她也许会忘记一些事情,可没关系,我们陪着她制造新的回忆。”
奶奶走得慢,你们先走吧。
老人一直走得很慢,可我们从来想不到,有一天,她可能不会再赶上来。
跑跑跳跳往前冲的小孩子,终于知道要回头四顾。
奶奶你别忘了我们,我们还没被你爱够,也还没好好爱你。
我们慢慢走,等你一起,吃你做的点心,跟你学你的手艺,也做给你吃,还来不来得及?
念慈和我把一碗牛奶炖蛋分食得干干净净,洗碗的时候,念慈跟我说:“瀛子,我应该会报考省内的大学,我不去北京了,要留在这里陪着奶奶。”
回家的通勤车,我跟蒋翼坐在最后一排。
他一上车就摆弄手里的psp,带着耳机打游戏。
我有点困倦,可是不想睡,往他身边依偎了一下。这个人下意识伸手想圈住我,突然和回头看我们的辛老师对上视线,又松了手,但是矮下身子,让我靠得舒服些。
“音乐好吵。”我仍不知足,挑三拣四。
这个人头不抬眼不睁,“带着耳机你也听得见?”
“靠着你就听得见。”
“行吧。”他随手关了静音。
我无语,绞尽脑汁挑别的刺,在一旁扭来扭去,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蒋翼一把关了psp,问:“你怎么回事?”
“没事。”
他作势又要开机,我忙说:“明雨不去北京,念慈也说不去了,只剩下咱们了……”
蒋翼怔了怔,没说话。
“还好你和庄远都定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当初选去北京是为什么。”
我这是真有点困了,把头埋在他肩窝里,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蒋翼还是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他莫名揉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最后只说了一句:“明天体育测评,别忘了穿运动鞋。”
我困劲儿上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答应他。
可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似乎听见身后是关超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和她说?”
说什么?跟谁说?
蒋翼没回答。
“你舍不得也没用,拖了这么久,到时候知道了更难受。”
蒋翼的手臂猛然抽紧。
这是在说什么?
关超的声音听着莫名焦躁:“你到底在怕什么?”
蒋翼半晌才说出几个字,“她可能要大闹一场吧。”
谁?这是在说谁?
“发脾气、摔东西,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想见我了……”
这是谁这么泼辣?怎么让蒋翼这么害怕!除了我还有人敢这么欺负蒋大爷可不行!我心里气急可是脑袋迷糊,却听见关超倒是比我还生气,“你当鸵鸟拖着她就不会闹了是吧?”
好半晌,蒋翼才说了一句:“等,她高考之后吧……”
我努力想听,可实在是太困了,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到底陷入梦里,沉沉睡了过去。
考前的一月,不知是终于被紧张的氛围感染,蒋翼变得越发不爱说话,同样话少的还有电影终于确定要定档十一国庆档的邹航。
不过邹航是只不跟明雨说话。
明雨似乎也没有太在乎,如果不来学校给我补课,就是带着书去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切都没什么,一切都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漫长又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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