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陷入此等境况也怨不得旁人。
楚摘星持剑,脚步虚浮地走到了他面前,默然地看着他。
看着楚摘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孔宣终于有了诉说的欲望,他咬破舌尖,刺激昏沉的头脑,强迫自己不至于立时倒下,对着同样形销骨立的楚摘星凄然一笑道:“这卜算之法明明是我妖族先贤羲皇创立,不意将其发扬光大,并臻于化境的却是你等人族。”
说完这段话对他是极大的负担,狠狠喘了几口气后才说道:“这一切是你们早就算好的?”
他虽辨不出这莲花是何品种,但能被太乙带入陵寝之中,必不是凡品。而且应是借修筑陵寝之机将莲种藏于石中运入,借吉地、陵寝、阴阳两气三重遮掩,这才令其在太乙崩殂之后仍旧完美掩藏。
此时借大战激荡交杂的阴阳二气,用青焱灌入早就准备好的神魔之血,最后用楚摘星这岁月一剑催生出花苞。
如他所料不错,想要这青莲开花,绽放到极盛的状态,就需要自己兄弟两个血脉中所携带的先天五行与先天阴阳之气。
毕竟此处虽属于阴阳交汇之地,借助帝陵的特殊构造,可令后天返先天,但如今天地灵气不仅驳杂还枯竭,数个元会来回返先天的阴阳两气也只够催生种子的。
凰韶亿是摆在明面上的饵,钓出楚摘星这个暗中的饵,以最小的代价和动静把自己兄弟两个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败在楚摘星手中可以说是天命不在己,但这跨越数个元会还能严丝合缝,不差毫厘的默契,就属实无解了。
凤凰一族的样貌即便是在修行界,也是能独列一档的存在,遑论孔宣还是嫡系血裔,即便此时狼狈不堪,也透出一股别样的风情。
好看的人总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的,楚摘星也未能免俗,用着仿佛锯铁片的声音艰涩答道:“至少我没算。我用这一剑,是因为我只有这一剑能制住你。”
孔宣敏锐觉察到了楚摘星的用词,是制住,而非杀死。
他忽然有些想笑,所以他也真的笑了出来,状若疯魔:“近百元会苦修,终究不敌天命。”
封神量劫如此,末法之劫还是如此。
自古天意高难问,运去英雄不自由。
楚摘星竭力让自己的表情淡然一些,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带出了一点怒气:“要还的。”
假使封神量劫如圣人们估算的那般平稳渡过,那周室将有八百年国祚,代价是文王百子死伤过半,剩下的也大多年寿不永;姬发壮年崩殂,死前夜夜噩梦缠身;天地间再无人皇,只有天子;人族再无如前贤般绝地天通的反抗能力,只能向诸神奉祀香火,无可避免的滑入末法之劫。
即便是她自己,在顶聚的六气融为一体,可以时不时短暂的一窥时空长河后,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沉重的压力,与身不由己。
那哪里是王座,分明是满是荆棘囚笼。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自己就会变得不是自己了。
还是终身制的,任谁待在那上面都会疯。
思维不在一个层次,说再多也无异于对牛弹琴。这天地间能在天命一事上与她切磋探讨的,恐怕只有元那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生死对头了,师姐都要差点。
倒不是师姐没有那个能力与她探讨,而是她私心作祟,下意识不想让师姐卷入这些龌龊龃龉。
虽然从元送来的棋局和胖子带给她的消息看,师姐已经主动入局了。
棋子已经落下,没有时间可以再耽搁了。
楚摘星收剑,意欲上前把孔宣搀扶起来:“元凤有镇压不死火山的大功德在,你为元凤之子,承其遗泽,不可妄加杀戮。你且自去,如何?”
孔宣的脸忽然扭曲起来,笑声凄厉如同夜间的鸮鸟,泪水糊了整脸:“母亲,又是母亲!”
从没见过的母亲却无处不在,当年佛门那些秃厮当年两次抓住他,却也不下杀手的原因也是这个。
但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也永远都做不成孔宣。
世间第一只孔雀的名头至今还排在元凤之子的后面。
他在人间游历的时候曾听那些大头巾说过,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天命……无论是加在他身上的天命还是凤凰一族身上的天命,总要试一试才会甘心!
“本帅为何要走?本帅还没输!”一声暴喝落下,孔宣本就奇长的尾羽再度暴长,重新恢复成了琉璃色泽,五彩流转不休。
满河青莲被掀起的飓风刮得花枝乱颤,已然有几分灵性的他们选择瑟缩到一处,抱团取暖。
鬓边已然生出几抹灰白的楚摘星如秋日落叶,身形飘忽,令人无处寻觅捕捉身形轨迹。
面对孔宣的暴起发难,她竟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怡然自得模样,甚至还带了点打量:“涅槃之法大成,难怪有这个底气来闯乙的老巢。可惜……”
如果段得志了解此地的前因后果,当会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大人,时代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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