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后, 楚摘星没有丝毫犹豫, 把先前塞入口中, 却没有吞服的另外一枚丹药直接咬碎,任由精纯的药力在口腔中炸开。
这样的确会浪费许多药力, 但胜在方便快捷,现在可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在丹药被嚼碎的瞬间, 楚摘星身上的死寂之气就被压了下去,整个人宛如枯木逢春般“活”了过来。
虽然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身上散发出的充盈生气的确予人一种她正在快速恢复的观感。
箭矢所携带的巨大冲力令楚摘星整个左臂都失去了知觉,在千篇一律的噗嗤声中,小臂切实感受到了箭尖传递而来的寒意。
恍惚间她甚至生出一个念头,她好似那铁毡,而这连绵不绝的箭矢就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的铁锤。
关键是,中间的障碍几近于无,大部分的打击只能由她来承受。
依照常理,楚摘星此刻应该感到恐惧,再不济也得提高警惕,小心戒备。
可是她没有,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中,不知道害怕,也感受不到疲倦。
向前,再向前!
她知道,那个弓修,就在那!
从那个隐于暗处的弓修几次出手的情况来看,击杀自己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所谓同伴,不过是有着独立自我意识的炮灰傀儡,串糖葫芦是不用思索就能做出来的举动。
那么此人必然会在能力范围内选择自认为成功率最大的那一种。
无论是距离、风向,还是姿势。
那么根据此人前几轮次箭矢射来方向、力度和时间,和现在箭矢传递过来的感觉,现在此人就算逃,也逃不出楚摘星所划定范围。
她要是咬咬牙把速度提到最高,一定赶得上!
而且她已经能肯定这些人的刺杀是昊的手笔,所以这个弓修有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为,能够把自己连同阵法一起破开的能力,却迟迟没有做出如此行径。
那么由此可见,昊绝对再经受不起哪怕一丁点的天道降责。
如果她没有猜错,昊现在还能坐在那个位置,完全是因为天道没得选。
所以她以人体为盾闷头冲锋,就是给对手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自己殒命在此的感觉,把对手牢牢钉在原地。
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成了气候的弓修要是一击不中,之后和她周旋玩放风筝那一套就麻烦了。
这个念头不断凝实,楚摘星的步伐也在不知不觉间越变越快,到最后宛如一道青烟,经过的路上留下无数残影,那轻松写意的模样好似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事实并非如此。
楚摘星突然听到了不同之前的哔啵声。
只有一下,却引得她心神巨震。
她构建出的剑域,遭受到了接近阈值的打击。
但刚才她明明没有感觉到异样。
定睛一望才发现,却是在自己手腕抓着的前胸处,有一支堪堪钻出胸膛的箭矢被另外一支明显要粗上许多,箭镞也更为宽阔的箭从中间给破开了。
这是把可能造成不可控破坏的力量集中在一只箭矢中,然后通过三步赶月的连珠箭,尽数通过这个肉盾反馈给自己吗?
楚摘盯着比先前箭矢要突出一点的宽阔箭镞,若有所思。
当初昊请羿去教习射术,真是请得值啊,可惜玄那时尚未封帝,只能看着,及至封帝,羿早已为情所困,郁郁而终。
终其一生,缘悭一面,以至于楚摘星只能想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宽厚的脊背,爽朗的笑容,还有虬结的肌肉,张弓时会鼓涨而起让兽皮绷得紧紧的,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无可匹敌的自信。
就是找媳妇的眼光不太好,总体而言是个不错的家伙。
楚摘星脑中这么想着,然后果断弃掉手中肉盾,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丹药往口中塞去。
“嘭!”宛如小型梭镖的巨型箭矢再一次准确无误地破开了之前那根中型箭矢,这一次彻底将楚摘星作为掩护的肉盾贯穿。
蕴含在箭矢中的巨大力量在接触到既定的障碍物后轰然炸开。
细小的肉糜捎带着尚算温热的血液,给此方天地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妖冶。
充分实现自己既定意图的弓手心却咯噔一跳,缓缓向下沉去。
血液和肉糜飘洒的密度都不对。
他的猎物,再一次逃了,而在他久经训练,并被证实十分灵验的感知中,楚摘不见了,好似也随着被那一箭扎成了血雾。
阳光从树叶间缝隙穿出来,无私撒向大地,金铁交击之音消失不见,好似一切都重归祥和。
只是无论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都知道远非如此。
暴风骤雨总是在静寂中孕育的。
弓手小口小口呼着气,平复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再度握紧了已有汗意的落日黄金弓。
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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