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袁师叔话里话外的意思,师傅她们早在接过玉皇朝那个使者带来的请柬时就已经达成了准时赴约的一致意见。
这个会除却作为宣布选择的必要程序,应该是专门为她开的。
什么嘛, 师傅还是把她当小孩子看。
“啪。”韩良和因为失望而悄然垂落的眼睑被突然落到头上的手掌带来的轻微痛感猛地抬起。
不期然撞入了师傅略带责备和无奈的眼眸, 韩良和立刻有些手足无措。
她极少会生出名为慌乱和恐惧的情绪, 但师傅是个例外。
因为自她开始记事起, 耳中就灌满了师傅所做下的各种事迹。
不客气地说一句, 即便是掌门师伯, 在宗内中的威望也没有师傅高。
师傅如果想要宗主之位, 所废的最大功夫只会是一句话,只要和掌门师伯说一句就好。
不过以掌门师伯和师傅的感情之好, 师傅绝做不出这种事, 掌门师伯也不会给师傅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就主动退位让贤。
即便师傅不在身边, 处在这种大环境之中的韩良和也经常受到对不认识的宗内弟子报出师傅名号,对方眼中的羡慕就快要凝成实质的礼遇。
所以到后来只要出门在外, 她干脆冒用掌门三师姐的名头,那样虽然也能收到羡慕的目光, 但要好上太多。
在没有被接到师傅身边之前,韩良和只能靠掌门师伯的口述和宗内的籍册去想象自己师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毕竟那点幼时少得可怜的记忆在时光的涤荡只剩下一个会让她骑大马的柔和身影。
掌门师伯对她说,师傅曾经对她说过,稍稍安定下来之后就接她走。
后来师傅真的来了,笑着把她接走,随后韩良和就接触到了更多关于师傅的故事和……活生生的师傅。
师傅在上界创下的事迹比她所有想象力加起来还要丰富壮阔,掌握的势力也比宗门大出不知道多少倍,难怪宗内很多阴谋论者一直编纂的师傅回来占据掌门之位的流言一直没有变成现实。
只是师傅……和她想象中差距甚大。
师傅对事的确是行止有度,但对人嘛,那就是因人而异了。外人面前还装一装,自己人面前则是说睡就睡,时常被孟师伯抱回房中去睡。
没正事的时候必然没正形,惯常的嬉笑打闹不算,但凡哪天醒的时间长些,必然要去撩拨小龙君打一架,直到孟师伯炼丹完毕出来拉架。
至于其它各种离经叛道,背离身份的操作,更是不计其数。
她这个当徒弟的自然也不能幸免,记得她刚被接到东海时才十一岁,非常想亲眼见一见看不到尽头的广阔海域是什么样子。
师傅也干脆,直接抄起她驾船出海,可不知为何师傅在钓鱼的时候睡着了,在甲板上乱跑乱跳的她也被一个高高扬起的浪头给卷到了海里。
要不是孟师伯来得快,如今的她都已经快要迎来五周年祭日了。
她记得那次孟师伯发了很大脾气,师傅被训得蔫头耷脑,在墙根下站了十天十夜不说,一年的零食也被罚了个干净。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孟师伯罚没师傅一年的零食,对师傅而言究竟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惩罚,但那几年师傅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基本都用在了教导她,而没有零食那年师傅的嘴里必然会含着糖。
那时师傅说,糖是替代品。
师傅是知名的剑修,但师傅却鲜少教她剑术,在细碎多样的课程中剑术最多只能称为点缀或者调剂,往往只是纠正她一些剑法中不规整的地方。
而且师傅每教一点东西,都会把她打发出去办点事。
或是去代送寿礼,或是去会中下辖的店铺当一个站柜的伙计,押送的护卫,或是接任务去斩杀一些作恶的妖兽邪修,或是像这次一样当“钦差”去下面巡视一番。
师傅的良苦用心和对她寄予的厚望任谁都能感觉到,所以即便有这样那样的杂音,她这个少主君也一直坐得稳稳当当。
韩良和不想让师傅失望,更不想让爹娘蒙羞。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爹娘皆在那场变故中殒命,凭她的资质想拜师傅为师是绝不可能的。
这份父母的遗泽,她必须好好担负起来。她努力模仿着师傅师傅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变成和师傅一样的人。
所以自己是让师傅失望了吗?
楚摘星的声音轻轻在韩良和耳边响起:“痴儿。”
“师傅,唔……”
韩良和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塞了一嘴糕点。
桂花蜜味的,好吃,孟师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而始作俑者楚摘星只是若无其事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残渣:“不要胡思乱想,有话就说,你我师徒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韩良和清楚知道师傅不会虚言诳她,犹豫一阵之后还是支支吾吾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然后紧急一缩头,但在动作做出的瞬间心中就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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