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细心,她终于找到了足以支撑自己论点的论据:“这孩子若是在下界真只是一心在宗内修行,那应该是个不通庶务的。但你们看看她上界以来做的事,连儒门的面子都是想削就削,用的手段和方式还无可指摘,这是一个专心修炼的孩子能达到的水准吗?”
史晋源眨了眨眼睛,宽解道:“遭逢大变,性格逆转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有些人生而知之,不经历炼也能得心应手。
而且四海会的德性你是知道的,那些掉进灵石里的家伙虽然连亲爹都能卖,但卖出来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
“可是……我总有些不放心,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应师妹,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大可去等会亲自问问她。或是龙族找到那个曾在下界积功累德的修士,不过你会不会被打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看起来像个青年的史晋源是五个人中脾气最温和的,不过正应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老话,脾气最暴的应无恙偏偏最能听进去他的话。于是也就不再纠结,只是心中到底留了个小疙瘩。
龙族,孟随云的炼丹房。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闷响从丹炉中传来,紧随其后的是难闻的焦糊味。
正在掌控火势的沈宿猝不及防,差点被药鼎下猛然蹿出的地脉灵火给燎到。好在他积年烧火,经验丰富,见状赶紧缓缓将炉火控制到合理范围内。不然毁了一炉丹事小,丹房被炸就有得折腾了。
孟随云手上动作也不慢,尽管眉间挤出深深的沟壑,编贝玉齿紧咬,仍是在第一时间将灵力收回,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主人,你这是?”
沈宿有些疑惑,更有些慌。怎么回事啊?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整这么一出。
孟随云一只手抵着太阳穴,另外一只手制止了沈宿发声。
别问她,因为就算问她,她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会没来由的心悸。
总感觉似乎有极其重要的什么正在离她而去……
“姐,你怎么了?”祝绪头顶着林星,破开空间一跃而下,奔到了孟随云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林星身上还挂着凌乱的红绳,很显然这两刚刚在玩翻花绳的游戏,听到动静就急忙赶了过来。
孟随云同样摆摆手示意祝绪不要再问,又伸手去解缠在林星身上的细绳。
她的心乱得很,需要静一静。
于是关心则乱的祝绪扭头就找上了沈宿,凶巴巴的:“沈宿,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姐姐今天炼制这炉六品丹药晋升六品丹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是不是你没看好炉火,这才让姐姐被反噬了?”祝绪双手交错捏着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威胁之意极浓。
孟随云知道这两打小就不对付,斗气打架是家常便饭,纵然有她从中斡旋,结的仇也和海一样深了。
现下要是不出声拦一拦,她的丹房今天最少也得被拆一半。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沈宿跳到了丹炉耳上,叉着腰和绪对骂:“我掌控的炉火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呢。是主人自己有些失神,我看八成是楚摘星闹的。以前炸炉也全是楚摘星在外头惹了事,主人忙着去善后。”
沈宿和祝绪很少有共识,骂楚摘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
祝绪从没见过楚摘星,可姐姐失了逆鳞这件事让她对楚摘星负印象直接拉满,闻言也不揪着沈宿不放,扭头问向孟随云:“姐姐,他说的是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随云心中闪过一点灵光,而顺着这点灵光,她抓住了一些东西。
说不定还真是摘星。
但她没有说。因为照绪的脾气,知道这件事后那是真的能偷溜出族,去把摘星打得只剩半口气。
孟随云摸了摸身上,发现今天为了练出六品丹药,腰间挂着的并不是常用的乾坤袋。
她现在脑子抽疼,浑身连一丝力气也无,不过是强撑着坐在蒲团上好让众人不那么担心。
只能唤过祝绪:“绪,你去我房内,把桌上那个乾坤袋给我送过来。”
祝绪有些不乐意:“为什么?姐你都这样了,今天就别练丹了吧,换个日子突破也是一样的。”
“不是炼丹,有用。”
“好,我这就去。”祝绪最听姐姐的话,听说不是炼丹,嗷地一下就消失不见。
林星手脚重获自由,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用脸爱怜地蹭了蹭她。
孟随云摸摸她的头把她安抚住,心中不免想到还是养女孩省心,沈宿那个小炮仗冲锋在前还行,论贴心就远远不如了。
祝绪很快把孟随云需要的东西给拿了回来,好奇问道:“姐姐,你要做什么啊?”
“今天天气好像不错,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我给你吹埙听好不好?”
祝绪心思单纯,一听有埙听,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直接拉着孟随云遁入虚空,一溜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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