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呀。”江礼发自内心地说。
搭在方向盘上的大手手指蜷了下,霍总的声音倒是平静:“谢什么?”
江礼:“谢谢你送我回来,刚才真怕你擅自做主,送我去做检查。”
霍慕东一语双关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强迫你。”
“……”
江礼怀疑他开潢腔,在心里小声反驳:你是不强迫,但你有千层套路,这个月不知多做了多少“功课”。
霍慕东:“但如果病情加重,就不能再听你的。……为什么对医院那么排斥?怕打针?真跟小孩子似的。”
江礼脱口:“我才不怕打针!……呃,我怕x光。”
霍慕东:“?”
江礼:“有辐射。”
霍慕东没多想,“小小年纪,活得还挺仔细。”
聊过几句,两人之间那种沉默的氛围终于被驱散,他们都默契地没提方才跟霍大哥的那场对话。霍慕东便悄悄松了紧绷的弦,以为这场小风波已经过去。
他默默决定伤感情的话以后不再提,名分虽然不能给,但他会对江礼好,这样不是挺好的?
至于江礼那句“很快就会离开”,霍慕东自然而然地没当真。
只要他不赶他,江礼怎么会走?
霍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嘘寒问暖,就连江礼谎称想睡觉,他也每隔一会儿就悄悄进房间,鬼鬼祟祟地探出大手去摸江礼的脑门,试他有没有发烧。
江礼:“……”
这让他怎么测验孕棒啊!!完全没机会!
江礼没办法,隻好乖乖地躺在床上装睡,没想到装着装着,还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期间似乎感觉到霍慕东又进来几次,以及极小的、用气音叮嘱阿姨给他熬些养胃清粥的吩咐。
声音淡去,逐渐陷入黑甜长梦,江礼醒来时,看到黑漆漆的房间,有点恍惚。
他貌似一觉睡到了晚上。
摸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深夜十点。
肚子有点饿,阿姨是不是煮了粥?……等等!先别急着吃饭,江礼想起他临睡前心心念念的大事:测验孕试纸!
现在没人知道他睡醒,霍总不会过来打扰,岂不是测试的绝佳机会?
江礼都没敢开灯,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做贼似的从柜子最底层翻出尿杯和试纸,轻手轻脚地进了客房套间自带的卫生间。
试纸缓缓显色, 深红的对照线率先浮现,这证明试纸显示正常,而后第二条检测线的位置也被覆盖, 却没见到明显的横线。
江礼怀疑是灯光太暗的缘故, 关上门,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却还是一片白。
又双叒叕是白板,又一次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 已经看到多少次白板了。一开始他天真地以为,验孕棒买个两三隻就够了,后来逐渐发现,根本不够用!
太想找回女儿的心情左右着江礼,有时候明知时候不到, 应该还测不出来, 仍旧抱着侥幸心去测, 有时候一天甚至连续测两根。
后来江礼便悄悄囤了几大盒试纸, 全藏在柜子最底下。
……还是不行吗?
江礼有些沮丧,蹲在瓷砖地面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空尿杯上横放的试纸, 无声地说:
“朵朵,爸爸没用,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把你找回来。
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我消失了没有?还有没有人照顾你……朵朵, 你为什么不跟爸爸过来呢?我真的好担心你。
没有爸爸在,你自己会乖乖吃饭吗?小朋友抢你的玩具怎么办?爸爸是怎么教你的, 不准欺负别人,但假如有人欺负你, 就立即还手,空手打不过抄起小椅子轮,打坏了爸爸带人看病去,女孩子就是要泼辣一点才安全。
可是,你没有跟过来,没了爸爸,谁给你撑腰啊?”
“朵朵,没了爸爸你可怎么办啊?一个月的期限快过了,是不是咱们父女俩缘分尽了啊?”
江礼的视线逐渐模糊,一个月以来积攒的失望如洪水决堤,衝垮了一个年轻父亲的心防线。
可汹涌的悲伤也无济于事,成年人连难过都要克制,他没有亲生父母,没有家人,没有伴侣。在世间踽踽独行的人,刚刚失去了寻找唯一亲人的希望,所以更无人倾诉,江礼哭了一会儿,便胡乱撕下一截卷纸擦眼睛,准备收了那根宣告失败的验孕试纸。
拾起它后,江礼习惯性多看了一眼。
……等等!!
这是什么?!!
江礼生怕是自己眼花,抑製住激动的心情,又扯一张纸巾,仔仔细细擦过眼睛,把刚哭过的眼睛擦得更红了。
但视线清明起来。
他举起试纸,对照着灯光仔细辨认:真的有一条浅浅的、灰色的线条!!!
他在论坛和某红书上做过功课!这就是所谓“亲妈灰”!
亲妈灰:是指第二条检测线显示出淡淡的痕迹,因为太浅,所以显色不明显,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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