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夫人不情不愿地在燕王府长史与仆从们的护送下,带着行李搬入顺义郡王府时,仁和县主夫妇已经跟叔伯们不欢而散了。此时此刻,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拧成一根绳的盟友,而是利益相争的对头。而宗室旁支之间,也各有各的打算,不复从前团结。为了一个顺义郡王的嗣子之位,大家竟然会闹到决裂的地步。徐夫人见状,不由得暗暗心惊。
她忍不住骂太后与燕王:“不安好心!他们是存心要挑拨你们和宗室的关系,才故意提出嗣子之事的!其实立了嗣子又有什么好的?到时候我们可就不象如今这般说话管用了。还是不要理会为好。反正郡王有县主你这个女儿在,不愁年节时没人上供,有没有嗣子都是一样的!”
仁和县主却板着脸道:“我终究是外嫁女,总不能年年都在婆家供奉父母的牌位。若是我的儿子能继承父亲的王位,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自家骨肉,又不会与亲生父母对着干。我意已决,母亲就不必多言了。你若真个为我着想,就该替我出出主意,要怎么促成你的外孙成为嗣孙才好!”
仪宾看了便宜岳母一眼,没说什么,只温柔对仁和县主道:“娘子放心,我们比旁人更有道理,太后娘娘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就算我们真的为了这件事,与北平的宗室们交恶,你也不用担忧。太后娘娘不是说了,可以让我们去京城么?我也可以在朝中谋个闲职,不愁没有差使可做。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我母亲会总挑剔你了,咱们两口子就在京城安心过小日子。”
仁和县主感动地看着他:“相公,你真好,竟然为了我愿意抛下北平的家业根基……你放心,日后我们去了京城,我一定会到太后面前多为你说项。就算不敢肖想高官厚禄,好歹也不能让你过得比在北平差!”
两口子恩恩爱爱的,丝毫不见几个月前吵闹得差点儿要和离的迹象。徐夫人看着女儿女婿这般和睦,心底却直发冷。
她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蠢?不但被太后和皇帝的伪善哄住了,也被势利的丈夫与公婆骗住了。一旦离开北平去了京城,女婿固然是有了再次起复的希望,可女儿却要与亲生母亲分隔千里,在京中孤立无援……
徐夫人都不知道,没有了女儿在身边,自己将来在北平再想说些什么话,还有几个人愿意听?!等到女儿为了嗣子之事,与宗室旁支们闹翻了,只怕愿意搭理她的人就更少了!
徐夫人心中说不出的后悔。她闹腾了二十来年,一直看不起当今皇帝与太后,以及跟他们关系亲密的燕王府,觉得他们不过是捡了便宜,才有了今日的权势地位,其实不如自家先夫更名正言顺,还自以为拿捏得住他们。直到如今,她才忽然醒悟到,从前不是她有本事能辖制住这些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贵人,只不过是他们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只想拿她做个活牌坊,好彰显皇帝对兄弟们的仁厚友悌,才会对她视若无睹罢了。
等到他们觉得她母女二人碍眼了,打算要下手解决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不必下明旨,她们母女所依仗的一切,就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她为什么要犯蠢,在老太妃去世,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后,还要继续去招惹他们呢?!
相看
宗室内部发生了矛盾,很快就陆续有各种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引来坊间热议。
此时此刻,虽然还有不少人关注刚刚进城没几日的四皇子,但谁也没有怀疑过他进城时的个头与样貌为什么会与本人有所差别了。至于四皇子出现在宗室皇亲们面前时,脸色略嫌苍白憔悴的原因,众人也同样没有多想。
任谁在半个月里赶了两千多里路,都会累得不行的。脸色难看些,有什么出奇?更别说四皇子在传闻中就不是什么身板儿强壮的成年皇子了,十二岁的少年人,略娇弱些也是寻常。
就算燕王府的府医在传说中太后“病愈”之后,仍旧往紫禁城里跑得勤,燕王府也没少收罗各种药材,北平城的官员百姓也照旧没有多心。
宗室与本地世家本来有可能会想得多一些,但他们近来因为顺义郡王嗣子一事,被牵扯了注意力,哪里还想得到这些?
紧接着,太后又召见了本地几名高官显宦的家眷,各有恩赏。过后,便是永宁长公主的丈夫马驸马和两个随行的儿子结束了自打进城以来的闭门谢客状态,正式接受本地文人雅客们的邀请,开始参加各种诗会、文会、宴席,期间亦有不少好诗好词、好字好画流传出来,但更重要的是,本地有几位才子或是名门子弟得到了马驸马的欣赏,有几句评价颇高的品鉴流传出来。这些才子们的家人亲友都与有荣焉,纷纷热心地帮忙宣扬,于是又有更多对自家儿子的才华有信心的名门富户,积极地往燕王府递请帖,邀请马驸马父子上门做客了。
其中也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发现永宁长公主与马驸马的小女儿马玉蓉尚未婚配,有心要为自家儿子求娶这位千金贵女,便积极地在马驸马面前推销儿子。他们家的女眷,也千方百计地努力在各种场合“偶遇”永宁长公主,希望长公主能看到她们带在身边的儿子多么俊朗出众,可堪匹配贵女。一时间,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