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太太深吸一口气:“对不住,亲家,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实在是……燕王府再尊贵,也管不到我们平昌侯府的子弟几时娶媳妇吧?其实万隆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会拍马屁,会讨好人罢了。他那些小心思小算计,在北平这等远离中枢的地方,还能糊弄几个人,到了京城那等人精子汇聚的地儿,就压根儿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没得坏了王爷的正事!还是让他回北平来吧!他回来了,等明年他两个哥哥定了亲事,再给他办婚礼就是了。如此,时间上更充裕,我们两家也就不必在大冷天里手忙脚乱的了,亲家说好不好?”
文氏还没回答,门外就传来了万参议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好!”
想不开
文氏有些不安地换了个坐姿。
万家的侍女低着头给她添上了热茶,又送上了两小碟茶点,干笑着请她享用。
文氏认得这是万太太十分宠信的一个大丫头,好象是叫秋月,便也一脸尴尬地微笑着回应了对方。
屋子后窗方向传来了万参议与万太太激烈的争吵声。前者对于妻子竟然胆敢向上司的太太兼亲家提议剥夺儿子万隆即将要得到的升官机会,感到怒不可遏;后者对于丈夫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庶子,当着客人兼亲家的面跟自己大吵特吵,感到委屈又气愤。夫妻俩互相都不肯让步,都快吵出火来了。万太太大约是觉得自己委屈大了,骂丈夫的同时忍不住痛哭出声。坐在屋里的文氏更加尴尬了。
文氏其实早在万参议进屋的时候,就很想告辞走人了。虽然她也不赞成万太太的做法,但绝对不想目睹姻亲的夫妻争吵。她说白了也只是个外人罢了,掺和进这种事做甚?!无奈万参议殷勤地请她继续留坐品茶,说自己会说服妻子,便把万太太拉了出去。万太太也不吭声说送客,文氏若这时候要出门,就得直面主人家夫妻二人。除了继续留在屋里呆坐,她也不好做些什么。
其实文氏也觉得,万参议确实也有些不给妻子留脸面了。他要说服妻子改变主意,为什么非得当着外人的面?夫妻俩私下尽管商量去,商量好了,只需要走几步路,就能到隔壁的谢家,告知他们的最终决定,为什么非要把客人留下来呢?
文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了看茶几上的茶点,忍不住思索起了家中的庶务。
她思索着思索着,便忘了屋外的争吵。等到她重新醒过神来时,院子里的争吵声似乎已经停歇了,连万太太的哭声都消失不见。这是已经吵完了?那他们夫妻是否得出了结论?
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了,万太太神色萎靡地走了进来,脸上黄黄的,似乎是刚刚洗了脸,还没来得及重新搽上妆粉,却把红肿的一双眼皮给衬托得越发明显了。
文氏连忙起身相迎:“亲家,你没事吧?!”
万太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在她对面座位上坐下。秋月低着头上来添了茶。万太太看了看文氏面前完全没动过的茶点,叹了口气:“亲家,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老爷这行事……实在是荒唐。幸好是在亲家面前,倘若是在别的客人面前失礼,我简直就没脸见人了!”
“哪里到这个地步?”文氏干笑着说,“说来都是我的不是。我上门贸然提起这样的要求,让亲家为难了……”
万太太摆摆手:“我原本是挺生气的,但我如今也想明白了,这不是亲家的错。老三那兔崽子未过门的媳妇虽是姓谢,但说来并不是亲家的骨肉,亲家怎么可能是真心实意为她操办婚事?不过是应燕王府之命罢了。也不知道老三那兔崽子给燕王府的贵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得王爷如此厚爱,不但知会了亲家家里,还派人给我们老爷带了话,显见的是一定要确保那兔崽子的婚事能顺利依时办成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两家都在燕王府的地盘上当官,再是对皇上和朝廷忠心耿耿,也没有硬扛着与燕王府作对的理儿。除了依命行事,还能怎么办呢?!”
她一脸郁闷的表情,语气还有几分赌气的意味,但似乎是真的认命了。文氏虽然觉得她的话不对,但看到她这模样,也不好驳回去,只能小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婚礼迟早都要办的。依着礼数办完了,两个孩子早些入京,我们也就不必再操心他们的事儿了。”
万太太冷笑了一声:“其实就算万隆那小子顺利回了京城又怎样?!撑死了不过是六七品的芝麻绿豆官儿!这个品阶,他若是在北平,还能横着走,可在兵部那地界,人人都能踩他一脚,谁又能看得上?!他回去了,面上瞧着体面,其实还不如我们在北平稳当呢!好歹我们老爷顶头上司是谢大人这样守礼又讲理的好官,兵部一群破落户,最是看他这等大家子出来的小白脸不顺眼,到时候欺负了他,他也无处诉冤去!平昌侯府断不可能替他出头,他若实在做得好了,只怕侯爷夫人和二房那些人还要故意拖他的后腿!我就等着看他怎么吃瘪了!真以为靠上燕王府做了官,就从此飞黄腾达了么?!科举仕途才是正道呢!”
文氏沉默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种时候,让万太太发泄出来就好了,不然她把怨气存在心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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