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知道了这个事实,万太太这些天才会越发郁闷。她本想着把万隆送进燕王府做个打杂的,一辈子半仆半吏地替王府中人跑腿,是断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就算京中的夫家长辈们质问起来,她也可以拿“万隆是进了燕王府做属官”来搪塞过去。可现在万隆摇身一变,竟成了未来燕王世子身边的人,一旦得到世子重用,岂不是立刻就平步青云,把她亲生的两个儿子都压过去了么?这叫她如何能忍?!
眼下万隆才进燕王府,还没有表现的机会,也就罢了。她巴不得燕王的儿子一辈子都别发现万隆的才能呢,又怎会乐意叫他成为燕王之子的连襟?!她如今有心要交好谢家,自然不会随意贬低谢家的姑娘,可先前说的联姻之议,她是绝不会再提起了。
萧瑞不清楚万隆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嫡母的打算,但他观察万隆平日的言行,还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进了燕王府,只不过是确保自己不会被束缚在家中,有施展自身才干的机会,不代表他就一定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若是联姻能帮助他更往前一步,他八成是不会拒绝这种捷径的。
因此萧瑞只能对谢慕林说:“万隆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若只是希望摆脱父母的束缚,能出门做点实事,那么眼下已经可以办到了。可他仍旧是要在那个家里生活的,婚事也依旧会受父母节制,他还有生母与姐妹落在嫡母手中。没有别的助力,他就算能得到我的看重,也不见得能震慑父母,令他们不敢为难他的生母与胞妹。
“他在燕王府没有显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他有着不小的野心。如果谢家的婚事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当然乐意求娶谢家女了。岳父大人已经是三品高官,过些时日还要升二品的布政使。以万隆的家世出身,再有万太太从中作梗,他不可能找到身份比你三妹妹更高的婚配对象了。”
谢慕林听得缓缓点头:“这么说来,除非万隆能找到条件更好的姑娘,否则他还是乐意接受这门婚事的,问题只在于万太太不乐意看到他得利罢了。这个问题本不该由我们来烦恼的,归根到底,这是为了万隆的前程在操心。我爹爹本意是要帮他出头,如今他能出头了,我爹爹也就不必强求两家联姻了。如果万隆还想要成为我们谢家的女婿,就该靠自己努力争取才是。既然爹爹和你都夸他聪明能干,那就让他想办法吧?我得压制一下三妹妹,叫她老实点儿才行。在这个当口上,要是她闹出什么笑话来,那我们就都要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萧瑞听明白了,笑道:“成,万隆既然有可能会成为我的连襟,那我便拉他一把,提点他些决窃。其实,以他这样的出身,倘若有正式出仕的机会,留在朝中做官,比在燕王府里当差强。他的长处又不在武艺骑射上头,反倒象是更擅长与人斗心眼子呢。我们燕王府施恩于他,他若是记得这份恩情,日后在朝廷得了势,愿意回报一二,我们燕王府便算是赚了!”
萧瑞这一天晚上在谢家又逗留了大半个时辰,等他回到燕王府,都已经过了一更天了。回程上他沿途经过的官邸,都隐隐约约能听到马蹄声,知道是燕王那个新认回来的儿子又跑未婚妻家献殷勤起了,有的人感叹少年情热,有的人打趣谢参政得了个贴心又痴情的好女婿,还有更多的人心里发酸,后悔当初萧瑞在北平城里四处公开活动时,怎么就没想过要把他招来自家做东床快婿?竟然平白叫谢参政家的闺女得了便宜!
如此无数的人长吁短叹间,又把萧瑞的身份“秘密”传到了更多人的耳朵里。即使正式的圣旨还未下达,没有人知道燕王妃说萧瑞的名字已经记入了宗室玉牒这话是真是假,但北平城中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基本都已经知道燕王府后继有人了。
萧瑞对这些议论并不关心,只要没人在公开场合宣扬这件事,燕王府就不算是违背了皇帝的口谕。反正京城那边,曹家与林家都被收拾得挺惨的,若是一切顺利,明年开春后,运河复航,南北消息流通,皇帝的禁令就不再是禁令了吧?
他正与新添的人手进行日常的磨合,了解每个人的长处与短处,弄清楚各人的性情、品行、才能,不出意外地发现万隆在当中出色得象是鹤立鸡群一般,任谁都没办法掩盖住此人的光芒。他很高兴自己手下有了人才可以使唤,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是时候与对方好好谈一谈了。
追回
萧瑞隔天又跑到了谢家,不过这回去得早了些,傍晚时到的。能让周围街区各家官邸的门房都看得清楚仔细之余,他还赶上了谢家的晚饭。
虽然不可能与未婚妻同坐一张桌子用饭,但能在同一间屋子里只隔着屏风用饭,他也挺高兴的了,还尝到了久违的湖阴风味美食,心情好得不得了。
饭后谢慕林与兄弟姐妹们一道退出了上房,但出了门便与其他人分道,径自去了北书房,说是想找几本书看。其实兄弟姐妹们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很有眼色地偷笑着走了,连原本一脸懵懂的谢映容,都被谢映芬强行拉走,不让她留下来碍事。
萧瑞跟谢璞谈了不到两刻钟的话,便脱身去了书房。
今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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