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兄妹的安慰,眼眶里就一直有眼珠子在打转,鼻子也在发酸,心里却温暖无比:“我们兄妹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孝心了。倘若母亲到时候还有不满,我也不想再管她了。大不了把她从前给我的财物都还回去,让她自生自灭就是。”
这话说出口,她心里的大石顿时去了一半,仔细想想,如果仅仅是安置曹淑卿的生活,似乎真的没什么难的。他们兄妹没必要把人接到家里照顾,只需要在外头租宅子或是买宅子就行了。哥哥也好,她也好,每旬每月过去请个安,问声好,保证她在生活上的用度供给,大不了再把将来的配偶子女带过去给她磕个头请个安,也就完事了,有什么可愁的?若还有人挑剔他们兄妹不肯将母亲接到身边奉养,她还能拿文氏这位正经嫡母的存在驳回去呢!改嫁过的母亲,自然不可能与未和离改嫁的母亲同等待遇。
眼见着谢映慧的神色缓和下来,谢慕林再一次提醒她:“旁的都好说,眼下你只需要提防曹家人就行了。曹家若是送什么东西过来,你可要检查清楚了,大宗的财物绝对不能收!一些吃食布料小玩意儿什么的,倒是无关紧要。至于别的……你别再去曹家了,大哥也不能去,倘若曹家有什么人约你们外出,一律拒绝,免得他们生坏心,要算计你们,又拿你们当人质什么的。就算是你母亲要你们去见她,你最好也别应承。”
谢映慧正色道:“她如今哪里乐意见我们?若不是昨儿有求于我,只怕连打发人来送衣裳的想法都不会有!我对母亲早已没了念想,愿意在曹家落败后奉养她,也不过是尽为人之女应尽的孝心罢了。她先把我们兄妹抛诸脑后,那就怪不得我不再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亲人了!”
谢映慧这里算是打好了预防针,等谢显之醒过来后,她也会把情况告知胞兄,提醒他小心提防。谢慕林与谢谨之见眼下无事,便各自告辞回院了。在桂园混了这半日,他们也挺累的,不但身累,心也累,当然,收获也有不少。
谢慕林换了家常衣裳,短短地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西斜时分。
香桃进来服侍她梳洗,顺便向她报告:“桂园那边已经结束了,贵人们都各自乘车而去,听说都挺尽兴的。长公主府的人在收拾东西,我爹娘带了人候在偏门,等什么时候他们收拾完了,把钥匙交还,就该轮到咱们家的人进园子善后了。”
谢慕林忙问:“我回来后,园子里一切顺利吧?没再闹出什么事来了吧?”
香桃摇头:“想来应是无事的。我爹说,看长公主府的人神态如常,就算真有什么小意外,也没啥大不了的。”
谢慕林点头。若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大事,长公主府的人以及园中的宗室皇亲们,估计也会保住秘密,不叫外臣家的下人知晓的,毕竟家丑不外扬……象三皇子那样陷害未婚妻与堂兄弟,却在外臣之女面前露了馅的,纯粹是他运气不好。
话说起来,三皇子与蓝氏的事儿,萧瑞应该已经告诉燕王了吧?谢映慧也悄悄儿跟马玉蓉讲了,后者想来定会知会永宁长公主。两位贵人俱知情后,事情又会如何收场呢?汾阳王府能不能咽下这口气?真令人好奇……
谢慕林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问香桃:“今日可有客上门?可有人送信来?”
香桃摇头:“除了先时萧二少爷在门上给三少爷留了口信,再无旁人上门或送信来了。”顿了顿,“哦,永宁长公主赐了一桌席面给老太太,已经送到金萱堂去了。这是刚刚的事儿。老太太今晚大概不会到外厅上与少爷姑娘们一道用饭了吧?”
谢慕林挑挑眉。永宁长公主赐了谢老太太席面?这估计只是她客气一下而已。如果她与马驸马夫妻俩真的如谢谨之猜测的那样,看中了谢显之做女婿,那么对于未来姻亲家的长者,礼尚往来一番,也是正常的礼节。只是……谢老太太对永宁长公主,好象有点心结呀……
谢慕林装扮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到前院与兄弟姐妹们一道用晚饭了,便决定先转去金萱堂走走,看看谢老太太对那桌席面是什么态度。
谁知到了金萱堂,她却意外地看到了谢映容。谢老太太竟然一改数日前愤怒又嫌弃的态度,满面是笑地招呼三孙女儿吃菜。而谢映容面前的小圆桌上,满满一桌放了十八只小碟子,里头的菜色样样精致,只不过份量很小——当然,加起来足够让谢映容吃饱的了。
谢老太太面前也有同样的这么十八道菜,统一用内造的精致碗碟盛着。显然,谢映容面前那十八碟子的菜通通都是从谢老太太那儿分拨过去的。可这么一大桌席面,为什么非得分席而食?
谢老太太主仆数人,个个都紧张地盯着谢映容,劝她吃菜。谢映容本来是高高兴兴地过来的,看到她们这模样,反倒惊疑不定了,迟迟不肯动筷。
谢老太太劝着劝着就不耐烦了,笑脸一收,手拍桌面:“你这是做什么?!好心叫你来吃山珍海味,你竟然不领情?!你是打算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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