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了酒楼,还未下车呢,谢慕林掀起一角车帘,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座酒楼既然是镇江府最好的,那应该客似云来、生意兴隆才是,那为什么今日好象有些人员寥落?雅间是在二楼,一楼大堂内统共也就桌有人,而且表情都有些不大自然,时不时就往他们这一行客人身上瞄,盯着那些人高马大、衣着统一的男仆们,脸上神情变幻莫测。谢慕林还听到酒楼有个表情特别谄媚但手头技术很生疏的小二跟谢徽之搭话,打听他们是什么来头。谢徽之那机灵鬼,非常骄傲张扬地表示自家是三品高官,即将往北平去,父亲十分得燕王殿下器重,云云……
听说他们这一行人是要北上去北平与做高官的家人团聚的,大堂里几桌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谢慕林透过帷帽的纱幔看了个分明,心里就有数了。还好宋氏一直都在跟人说,自家这一行人是要去北平的,没有强调过他们要先往京城修整,陶老太太与陶推官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随便跟人乱说。镇江知府要是知道谢家人是要继续北上的,而且背后还有燕王府撑腰,那应该就不敢对谢家人怎样了。至于谢家的船队离了镇江后,是要继续北行还是绕西进京……关他什么事?他还能在长江上拦着别人的船不成?长江航运可不归他管。
谢家人在雅间里落座不久之后,陶家人就到了。谢慕林跟在长辈们身后,与一众姐妹们一起与陶家众人见了礼。
陶老太太是个身材有些娇小的老太太,看起来比宋氏显得苍老些,满头都是白发,但她脸上常常带笑,说话也十分风趣,果然是个令人愉快的性子。她笑眯眯地把谢慕林姐妹几个一一夸了个遍,连脸上没什么好表情的谢映容也得了她一句好话,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可见她有多么会做人了。
陶推官匆匆见过礼后,就与谢家兄弟们以及杨淳坐一块儿去了。隔着屏风,谢慕林只能隐约听到他们在谈诗论文,说些镇江以及沿路各城镇的风土人情。
陶太太是个斯文妇人,话不多,一直坐在婆婆身边,照顾她饮食,十分细心周到,只可惜不大爱说话。谢梅珺有心要与她搭话,她也只是说些诗文或家常,至于陶推官在公事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是一问三不知,全看婆婆眼色。
陶樱小姑娘同样斯文稳重,抿嘴笑着与谢家姐妹几个说话。杨沅对她很感兴趣,有心拉着她聊天,她也只是聊了诗文与本地风土人情。谢慕林多问些别的,她顶多说说从前在福建时的经历,再不谈其他。
谢慕林正发愁,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不言
谢慕林迅速给侍立在旁的香桃使了个眼色。久经历练的香桃立刻知机地退出了雅间,到外头看是怎么回事。
谢家今日带了不少男女仆妇过来侍候,雅间里斟茶倒水的都是自家丫头小厮,不用酒楼里的小二侍候,连门外都有谢家的两个婆子守着听候吩咐,楼下大堂还有两桌长随、车夫,专门预备着跑腿办事。香桃出雅间,压根儿就不用担心会被外人欺负为难什么的。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挨到谢慕林耳边禀报:“有个小二送菜过来,却在门外赖着不走。守门的婆子看他不象话,要把他打发掉,推攘间吵出了火气,就闹起来了。刚刚贾大闻声上楼来,把那小二赶跑了,眼下已经无事。”
香桃还挺细心地,详细地说了这个小二,就是先前迎客时缠着三少爷谢徽之说话那一个,虽然一脸巴结讨好的笑容,但做起事来一点儿都不象是名店里的小二,简直就是个外行!
谢慕林心里有数了,瞥见陶樱那边侧耳静听着她主仆二人的对话,一脸的若有所思,秀雅端庄的面上也难得地出现了忧色,也不明言,只吩咐香桃退下,便微笑着对陶樱道:“这家酒楼的小二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今儿遇上我们这样过路的官眷也就罢了,难不成本地的达官贵人前来光顾,他们也是这般乱来?”
陶樱微微一笑:“这里的小二虽然不能说个个机灵,但也是懂礼数,知进退的,否则早就被掌柜的辞退了,哪里待得长?这个小二如此不懂礼数,想必是新来的吧?应该只会做一天而已。等我们离开,他也就该走人了。”
这话似乎有些深意呀。
谢慕林就怕陶樱闭紧牙关一字不露,如今眼看着她好象有透露口风的意思了,忙继续追问。然而陶樱好象马上就忘了这回事似的,听着杨沅与谢映芬讨论桌上的菜色,便加入进去,给她们介绍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又说起了镇江的特色美食,以及城中有名的糕点铺什么的。杨沅与谢映芬被她说得大感兴趣,便决定宴席过后,在回船路上绕道过去瞧一瞧,买几样被陶樱大赞的糕点尝尝。
谢慕林在旁听着,几次想要插话,把话题引回到那奇怪的小二,又或是陶家在镇江的处境上,陶樱都能自然而然地把话岔回到美食或本地风土人情上,叫人不由得沮丧万分。
这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如此,就代表着陶樱知道谢慕林的意思,却不想配合。难道陶家人真的不担心自家处境吗?还是他们真的对自己在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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