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是装作要参加春闱的模样,实际上是想借着儿女的婚事,重新与她这个前妻复合,然后便能继续回到竹山书院任教,借着专心教书育人的名义,把春闱抛到脑后去了。
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谢梅珺忍不住冷笑连连,看得那位前来劝她的秀才娘子胆战心惊:“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谢梅珺收起冷笑,淡淡地对她说,“你不必再劝我了,杨意全在外头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会不知道?他若真有心悔改,就不会故意放任外人来嚼舌!他既无心,也无义,我何必再回头去忍受他?如今我过得挺好的,淳哥儿马上就要长成了,等到他考取功名,成家立业,我再给沅姐儿寻一门好亲事,这辈子就再也没什么可愁的了。我在娘家过得舒心自在,何苦再回杨家去受罪?!杨意全只有嘴上说得好听罢了,事实上万事不成,只知道听他的伯娘摆布。我还能指望这个男人什么呢?!”
秀才娘子干笑:“别这么说嘛,杨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他可是有名的才子……”
“是不是才子,等他考上了进士再说吧!”谢梅珺轻笑一声,“我们谢家又不缺才子,书院里更是人人读书,他哪里就比别人强了?”
开启
秀才娘子大概在回去后,如实向杨意全报告了谢梅珺的话。自那以后,杨意全就消停了许多,不再上窜下跳地在湖阴县城范围内制造舆论压力,意图迫使谢梅珺答应复合了。
他开始闭门读书,对外放出的风声,就是要为了明年的春闱备战。
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高中的把握不大,否则不会早几年前就放弃了继续往下考了,可这两年多里被人奉承得多了,他未免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在竹山书院里教出了那么多出色的学生,基础无比扎实,学问水平也比当年有了很大的提高,若是遇上个能欣赏他文风的考官,未必没有希望上榜。他又不是要追求状元、榜眼这等殊荣,甚至不强求成为二榜进士,只要是个同进士,他都能心满意足了。眼下离春闱还有半年,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只要他能高中,便变相获得了与岳父谢泽川、伯父杨为思平等的地位,谢梅珺就没资格再看不起他了,也会为了官眷、诰命身份能带来的荣耀而软化吧?就算她真的死心眼儿不肯与他复合,能成为官员的他也不愁过不上富贵安稳的生活,说不定还会有高门大户的千金或是高官家守寡的女儿看中他,愿意下嫁呢。到时候可就不是谢梅珺甩了他,而是他看不上谢梅珺,可以说服伯父,正式与谢梅珺和离,另攀高枝了……
他本意是不愿意做到这一步的,可谢梅珺翻脸无情,他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大伯父不就是想要竹山书院么?只要他能给杨家带来更多的好处,大伯父应该也会赞成的……
杨意全忽略了自己在竹山书院并非什么擅长教导学生的名师,而竹山书院也主要是在培养秀才,一般很少过问学生成为举人后的学业。一旦学生们考取了举人功名,就会自动毕业,自己寻求后续的求学渠道了。以杨意全自身的学识水平,若再考一遍乡试,自然是没问题的。可再往下考会试,他与全国各地拼杀出来的举人们相比,在学问上并没有特别优胜之处。他仍旧与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谁也没比谁突出,谁也没有必然考中的把握。他有些高估自己了。
但这种事与谢梅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透过秀才娘子,给杨意全传了话过去,很满意地看到他后来安静下来,不再来干扰自己,连杨家那边也开始等待着杨意全春闱的结果,减少了传闲话的频率。他们大概也是想在杨意全高中后,再借势逼迫她一回吧?
只可惜杨家的聪明人并不多,杨大太太和她的儿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倒还不大乐意看到杨意全高中,时常在外人面前说几句看似谦虚实则晦气的话。但杨家已经有别的旁支族人往外扬言,道是杨意全明春定能考中,到时候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没有名门淑女垂青,要后悔的就是她谢梅珺和谢家人了……
好象就没想过,话说得这么满,一旦杨意全落榜,会遭受到何等的冷嘲热讽一般。
不过,反正他们又不是杨意全,压力全都由后者承担了,他们只要嘴上说得爽就行,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谢梅珺一点儿都不看好前夫,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杨意全到时候的狼狈模样了。可惜……那时候她已经与母亲、儿女们一道离开老家,前往北平散心了,不会亲眼看到杨意全的丑态。不过,这也能避免两个孩子看到亲生父亲丑陋的真面目,不至于太伤心难过吧?做母亲的,还是要为孩子多着想一下……
没有了杨意全时不时的舆论骚扰,谢梅珺就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准备工作了。也正因为与杨家有关系的那些所谓说客都不再到谢家角上做客,杨家上下都没发现谢梅珺的出行计划,只一心想着等明年春天杨意全高中后,可以在谢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一把。
八月中旬的时候,从杭州有喜讯传来,谢显之与杨淳双双顺利通过了院试,前者还如愿点了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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