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不收拾,你凭什么不许我出屋子?!”谢映容挣扎着抗议,“这是太太的话!难不成你不是她亲生的,就敢不听她的吩咐,对她的话阳奉阴违了么?!”
这话有些锥心,然而谢映慧半点不在乎。她如今知道了文氏真正的为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本事你就去跟太太说,叫她来责罚我呀?既然做不到,你就给我老实滚回去吧!”说罢她眼风一扫,蒋婆子立刻带着人,直接把谢映容拖回金萱堂了。大金姨娘虽然面露忧色,却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跟了回去。
谢映慧冲着谢映容的背影啐了一口,傲娇地哼了一声:“敢在我面前耍心眼儿?以为我是太太那样好糊弄的人呢?做梦吧!”
送别
谢慕林与谢显之一路坐着马车,把文氏一行人送到了三山门外的码头。
她提前订好的那支前往沧州的商船船队,今日就是从这里出发,前往北方了。
他们到达码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毛掌柜穿着夹棉外套,笼着袖子,跟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说话,瞧见谢家马车过来,便与那男子打了声招呼,快步迎过来了。
他向文氏与谢显之、谢慕林行礼,道:“太太来的时间正好。我方才问过船队的人了,他们还有一件极要紧极贵重的货物尚未送到,因此还不能出发呢。太太正好有时间到船上看一看,看舱房里有什么缺的,还来得及就近采买。”
文氏订船时,只是打听到有这么几条船,可以勉强腾出几间舱房来,但并没有看过船舱里的情形,完全是信任船队老板,又心急着要北上,才付了订金的。毛掌柜自己也是头一回见这几条船的实物,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他在谢家商号服务多年,深知这种类型的船,舱房里都不可能舒适到哪里去的,因此便担心东家太太适应不来。
文氏点点头,便在谢慕林的搀扶下,下车登船了。谢琉那边则与毛掌柜一道跟船老大说话,也要抓紧时间看看自己要住的舱房。
船行那边派了个打扮利索的仆妇来给文氏一行领路,一路告诉她们,有哪些舱房是给谢家一行人留的,船上的各种生活设施如何,每日三餐怎么解决,还考虑到文氏是女眷,连让男性伙计们回避一事都安排好了。船队方面有两个仆妇与两个厨娘,船老大也带了个妾随行,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若是文氏无聊了,也可以把船上的女眷请过去说话。
文氏客客气气地谢过了那仆妇,便已经到达了她将要住的舱房所在。这间舱房果然不出她所料,面积不大,有一扇小窗,还算能透光通风,房内有一张小床,可以睡得下一个人,铺盖什么的都没有,估计也是知道富贵人家出行,会自带这种东西。此外便是还有一几、一柜、两椅,一个脸盆架,都是样式简单,并固定在地板上。
文氏见这环境比想象中好了不少,至少比丈夫在大理寺牢中的条件要强了许多,便松了口气,微笑着对女儿道:“这就不错了。我瞧着比老宅还未修缮前都要强些。”
谢慕林却是另有想法:“那怎么一样?老宅从前不住人,几乎算是个废宅呢。”她转头就吩咐翠蕉,取了干净的抹布沾了水,迅速把床铺家具全都擦一遍,开了窗通风。今日风大,家具的表面很快就干了,连舱房内的空气都清新不少,没有了原本那种略带些许霉味的气息。紧接着,善姐也迅速把自家带来的铺盖铺上,茶具放好,椅上放了棉垫,点燃了熏香的小铜炉,谢显之也不知打哪里弄来了一盆小小的腊梅花盆景,摆在小几上,整个舱房顿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文氏看得又感动,又好笑:“你们真是的……出门在外,自然比不得家里舒适,何必这般讲究?”
谢慕林道:“娘要在船上住十几二十天呢,方才听那仆妇说,好象洗漱也不是很方便,只能指望偶尔靠岸时,到码头附近的客栈里找地方了。娘的生活条件如此恶劣,要是能稍稍改善一下舱房里的条件,让你心情好一些,也不是坏事嘛。不然你在这船上住上十几日,到了沧州又风尘仆仆地赶往北平,见到了爹爹,却叫他闻见你身上一股子霉味儿,那岂不是大煞风景?!”
文氏心里的感动顿时飞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女儿一眼:“又胡说了!在外头怎么也象在私底下一样口无遮拦的?也不怕叫你大哥听了笑话!”
谢慕林笑笑,冲谢显之做了个鬼脸。谢显之忍俊不禁,却是半点都没有教训二妹妹的意思。其实相处久了,习惯了,他还是挺喜欢这个二妹妹偶尔的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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