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听得好笑:“二哥,你别紧张。咱们跟萧瑞也打过几回交道了,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干什么坏事的。若真有心要使坏,他还能光明正大叫三弟来请我?我是想到他前不久才从京城回来,本来就说好了要来咱们家的,忽然间又被叫走了。隔了这么多天,他又特地跑回来,怕是真有要紧消息要跟咱们说。我是怕错过了重要信息,才答应去见他的。老宅好歹是咱们家的地盘,宅子里有咱们家的下人,邻居是宗房的佃户,后山是相熟的前湾村村民。有贾大天天盯着他,你觉得他能在咱们家老宅里设下什么圈套吗?真有不妥的,贾大早就报上来了。”
谢谨之想想也对,面色缓和了些,不过还是坚持要陪妹妹同去:“既然是光明正大地去,有我与三弟陪着你同行,又有取织机的理由在,任谁也说不出闲话来了。既然萧瑞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在乎这些的。若他真有事关我们谢家安危的重要消息传达,有我与三弟帮着参详,你也有个能商量的人,到时候,还可以向他打听得更仔细些。”
谢谨之一脸的正气凛然,谢慕林深觉兄长有理,便答应了,却没有留意到,自家二哥的眼中,透露出来的是警惕的目光。
告知
谢慕林很顺利地从母亲文氏那里得到了前往老宅搬运织机的许可。
不过文氏还是免不了要啰嗦两句:“怎么偏在这时候搬织机?前些时候不搬,眼下都快过年了才搬,还不如让织机一直留在老宅,等到正月里得闲了再说呢。你这一去,就要花上小半天了,还拉上两个兄弟同行,耽误多少事儿呀!”
谢慕林干笑,解释道:“前些时候不是忙吗?哪里顾得上?我本来也是打算忙完了再去搬的,可我每次借四妹妹的织机时,琴姨娘的眼神都怪怪的,盯得我浑身发毛。趁着现在还没到最忙的时候,这两日天气也好,赶紧把我自己的织机搬回来是正经。反正老太太已经搬回来了,以后多半不会回老宅去住,我把织机丢在那里也是荒废了,还不如搬回来用呢。”
文氏这才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这种事打发个人去就好,用不着谢慕林亲自走一趟,还说:“你如今都要预备学织绸了,织布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库房里还有更好的,等过完年,我就叫人搬出来。”
谢慕林打了个哈哈混过去,没提自己搬织机回来,重点不在练织布,而是飞梭的研究已经因为大水停滞很久了,她想趁着正月里比较有空,重新拣起来。既然萧瑞约她去见面,那就顺便走一趟嘛。
她抱着文氏撒了几句娇,哄得文氏很快就不再追问了,只当是几个孩子想借机歇口气,放松一下,出去散散心什么的,还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把几个孩子压榨得太狠了呢?
谢慕林不知道文氏冒出了什么想法,她只是换了一身男装,高高兴兴地带着一兄一弟,出门前往码头,上了自家的船,朝谢家湾老宅的方向驶去。
谢徽之近来族学放假,没有学习压力,没有功课缠身,被嫡母文氏指使着带人进县城里采买物品,简直就象是撒欢了似的,每天过得快活无比。一上船,他就跑到甲板上,跟周围其他船只上的熟人打招呼去了,连谢家角岸边、县城方向码头以及竹山书院小码头上的人,他都没漏下,仿佛一人出巡,沿路皆有人响应。
谢慕林与谢谨之则要比他腼腆得多,只是静坐在船舱中聊天,看着他如何交游广阔,还有心情评论几句。
等到船驶离县城周边人口密集区域,谢徽之才安静下来,改而跟船夫聊天去了。
谢慕林在舱中与谢谨之讨论:“萧瑞来找我们,会是为了什么事呢?难道是上回大姐姐提起的,赵家小姐的事,还有什么后续我们不知道的吗?”
谢谨之想了想:“其实我们带上三弟,有些不妥。三弟是不知道那件事的,一会儿见了萧瑞,只怕大家说起话来,会有所顾虑。不过事过境迁,三弟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叫他别把听到的事传出去就是了。至于赵家的事会有什么后续……我认为,事情是因马小姐而起的,既然大妹妹说事情已然了解,那就必定是了结了。或许萧二公子知道些内情,是连马小姐都不清楚的,他特地告知我们一声,也足可证明他的坦然。但我还是觉得,他没必要特地跑这一趟。”他其实对那些龙子凤孙、皇亲国戚、高门大户之间的桃色机密不太感兴趣。
不过谢慕林总有一种感觉:“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赵家的事而已。他特地跑了两趟湖阴,还去了一趟京城,不可能只是为了捎个口信。兴许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他不是说,有关系到我们谢家安危的要紧消息吗?”
谢谨之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谢家几乎全家退出京城,只剩两个女孩子,明年开春后也要走了,就算有个大宅和一群伙计、下人留守,又能出什么事?京城里的大人物们,个个眼高于顶,忙着争权夺利都来不及,谁还有闲心来跟几个小人物过不去?
谢璞在北平有燕王庇护,谢家在湖阴也不是小门小户,如今更是凭着书院与水泥,与湖州府内的官员、士绅、商家都结下了不错的关系,真有谁要算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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