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装什么没事人儿?!你不知道我在母亲与三嫂面前有多尴尬!若不是今儿腊八,每年你都要过来,我真是恨不得把你留在书院算了。哪怕你回杨家去,也好过在我娘家人面前出丑!”
杨意全怔了怔:“怪不得……你总不肯让我送你和孩子们回来,非要自己回,原来是……”他的脸色变了变,板起了脸,“你休要胡思乱想。我不过是念着小时候的情份,多照看素敏妹子些罢了。玉和与我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他不在家,我替他照看家小,又有什么不对?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戚。玉和还是岳母的嗣子,你的嗣兄。都是一家人,我只是想显得大家亲近些,别生分了而已。你的想法才龌龊呢!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非要把我往歪里想!”
谢梅珺冷笑:“你只管继续骗自己吧,却休想能骗到我!我从前不是没有劝过你的。当年你我定亲,是你大伯父先提出来的,我父亲觉得你还算老实,方才答应下来。若你不乐意,我也没有哭着喊着非要嫁你的道理,你随时可以提出退婚。可我三哥被三婶逼迫毁婚另娶的时候,他带着素敏姐姐回老家完婚,我当时见你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曾经郑重问过你,是否真的对素敏姐姐有意?是否真心想娶她为妻?
“若你承认了,我立刻就可以带你去见母亲,把婚约了结,再请母亲出面,为你求娶素敏姐姐。那时候谁都知道,素敏姐姐嫁给三哥,就要面临三婶与曹家两方大敌,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的;可她不嫁三哥,便没有了去处,连嫁妆都没有了。若你有心要救她,当时就该挺身而出,而不是告诉我,你对素敏姐姐只有兄妹情谊,只是担心她日后处境,并没有别的想法!”
谢梅珺看着丈夫,眼里透出了几分鄙夷:“既然当初放弃了,十几年来明知道三嫂过得有多艰难,你都没有开过口,那如今就不该再有任何奢念!我三嫂带着孩子回湖阴,可不是为了给你圆梦来的!况且,你就算留下了她,又能如何?她对我三哥一心一意,对你的龌龊心思一无所知!她儿女双全,家境殷实,夫妻恩爱,还是三品的诰命!你一个举人,只能在她面前做个童年时的兄长,偶尔见面的亲戚,难道还能指望她会对你另眼相看么?!你除了偶尔能多见她几面,多说几句话,还能做什么?为了这点私心,就要害她夫妻分离,你也有脸说自己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
“不要再说了!”杨意全满脸涨得通红,又再次往外间与窗户方向扫了几眼,方才竭力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是在发什么疯,反正我只当方才什么都没听见。你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胡说八道了。半点影子都没有的事,你瞎猜疑不要紧,在家里私下跟我说说,十几年的夫妻,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可真要传了出去,你叫我如何做人?!别做蠢事,无事偏要生非!”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挺胸昂首,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在院子里还要跟丫头们说,他要到外书房去看看书,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出了院门。
谢梅珺隔着玻璃窗看他离去,两行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
母女
杨意全在二房的外书房过了一夜。谢梅珺则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第二天清晨起来,前者若无其事地回到妻子那里换衣裳梳洗,后者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示,只是态度非常冷淡,完全不跟丈夫说一句话。
杨意全对此没说什么,用过简单的早饭后,先是跟一双儿女聊了几句,又去向岳母宋氏请过安,便带着两个下人,出门坐船,返回竹山书院了。
正常得跟平日没什么两样。
只是,当谢梅珺来到母亲的房间里时,宋氏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不那么寻常的悲伤:“我的孩子,这都叫什么事儿呀?难不成真如三弟妹所说的那样,我与你父亲不懂得挑女婿,害了你一辈子么?!”
谢梅珺一听到母亲这话,便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没能瞒过母亲的耳目。她内心顿时一阵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直扑到宋氏怀中:“母亲!您别这么说,是我信错了人,没把他管好,才叫他有了那种恶心人的想法,不是您和父亲的错!”
宋氏抱着女儿,默默流泪:“他对素敏有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十几二十年……当初给你们定亲时,他就已经有了异心。若是我与你父亲早有察觉,也不会把你许配给他。”
谢梅珺摇了摇头,从母亲怀中坐起身来,擦着眼泪道:“这如何能怪得你们?当初父亲只是觉得那姓李的不错,想要试探一二,是女儿一时任性,叫那姓李的混账拿住了把柄。父亲为了女儿名声着想,急着要为女儿定一门亲事。杨伯父亲自为侄儿开了口,这么多年的交情,杨意全那时候看着也还好,是个温文端方君子的模样,父亲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只恨当初三哥三嫂成亲之前,我问杨意全是否有意救助三嫂的时候,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信了他的谎话,才会导致今日的结果。如今想想,他倘若真是个端方君子,当初就不会放弃孤立无助的三嫂,转而娶我这个有娘家人脉又有书院为后盾的未婚妻了。他会选择女儿,既是因为杨家大伯父之命,也是因为女儿确实能带给他利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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