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祖母的情形,他又难过得不行。他看向二弟谢谨之,犹豫着问:“我是不是也该回京去……至少要送外祖母最后一程?”
不等谢慕林说话,谢谨之就先驳了回去:“不成!大哥,父亲再三说过,在你考取举人功名之前,不能回京,难道你都忘了么?承恩公夫人虽是你外祖母,但对你早就没有了慈爱之心,你又何必为了她而冒险呢?”
谢显之难过地道:“不管怎么说,她老人家总归是疼了我十几年。我……起码该回去给她磕个头吧?”
谢慕林道:“如果大哥真要这么做,也别赶在这个时候。且别说天气寒冷,你的身体却不够健壮,真的赶路回京,只怕路上就病了,不但赶不上给承恩公夫人送行,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你难道要我们全家人都为你担心吗?况且,曹家人对你是什么态度,现在还不清楚。
“大姐姐当初好歹是偏向他们家的,事后也被他们弃之不顾,没有半点骨肉之情,可见曹家有多凉薄了。大哥你当初可是驳过曹家人脸面的,要是他们为了出气,找你的麻烦怎么办?也不必搞什么大动作,只需要大冷天里往你身上泼一盆冷水,就能要了你半条小命。所以,你还不如在家里等消息,确定承恩公夫人真的去了,再打听她被葬在何处,或在何处停灵,等到天气回暖之后,再过去灵前磕头上香也不迟。到时候,你跟大姐姐一块儿去,背着曹家人,另给她办一场法事,把你的诸多为难处告诉她老人家,她想必不会见怪的。”
谢显之迟疑了。这种做法……会不会太应付了?
谢谨之低声劝他:“二妹妹的话有理。承恩公夫人遭遇过曹家诸人的凉薄不孝之后,会明白你这份孝心有多难得,她会体谅的。若你想要做得再多些,写信给大妹妹,托她替你尽孝,也就是了。”
谢老太太看着他们兄妹三人低声交谈,心里有些不爽,拍桌道:“啰嗦什么?!我还没死呢!显之是我的孙子,给谁磕头送终去?曹家那毒妇也配?!别提什么骨肉亲情,当初她明知道她儿子女儿要害我儿子,怎么就没可怜可怜外孙子外孙女儿,提醒我们谢家一声呢?如今她儿子死了,女儿也不肯回来尽孝,这才叫报应呢!她把自己的儿女教成了害人的坏蛋,就不能怪别人的儿女不肯孝顺她。老天爷肯叫她到这会子才死,已经是开恩了!你们还为她伤什么心?慧丫头人在京城,我管不了,但显之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这个做祖母的还拦得住你。不许去!”
谢老太太霸气侧漏,谢显之哑口无言,只能沉默地低下头去。
谢老太太认为他这是听话服从的意思,心里总算满意了,手指向谢慕林:“信还没读完呢,后头还说了些什么?”
谢慕林拿过信看了看,其实谢映慧在正信里要说的基本就说完了,后头就是问候家里人的话。由于知道谢老太太搬回了谢家角,还多添了一句向她老人家问安。
谢老太太撇嘴:“真有孝心,从信一开始就该向我请安了。现在才写,该不会是忘了,最后才顺手添一句的吧?”
谢慕林干笑了两声:“这不是三妹妹的病情比较危急,大姐姐才心急着先提起的吗?老太太素来疼大姐姐,何必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头挑剔?”
谢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我如今除了挑剔挑剔鸡毛蒜皮,还能干什么?!”
谢慕林笑而不答,扫视了信后面的内容:“大姐姐还叫送信的人捎带了年礼回来,有不少内务府出品的新书、文具什么的,还有时新料子呢。对了,给老太太您的礼物,是另外单列出来的。虽然比不得往年,但也不是一般官宦人家能弄到手的好东西。老太太,大姐姐对你多孝顺哪,您就少挑剔她些吧!”
谢老太太心中暗喜,却还有些不信:“真的假的?她如今还能上哪儿去弄内务府的东西?不是说曹家都不管她了么?”
谢慕林笑道:“曹家如今焦头烂额的,就算管她,恐怕也顾不上了。看大姐姐的口风,似乎是永宁长公主府那边给她备了一份丰厚的年礼,她除了留下几样小东西,几乎都打包送回来了,其中最华贵的几匹料子,都是孝敬老太太的。您老人家若不信,看附在信后的礼单就知道了。”
“还算她有孝心。”谢老太太翘了翘嘴角,面上怒色尽去,换上了笑脸,往谢慕林伸出了手,“礼单呢?拿来我瞧瞧!”
密信
谢映慧如今没有了曹家与母亲曹淑卿提供各种各样的贵重物品,就算有马玉蓉这位好友,人家也不可能送她几车东西做新年礼物,所以,给谢老太太准备的年礼,不过是四匹锦缎、一个象牙佛牌与一串沉香手串罢了。
不过,有了谢慕林的种种劝说洗脑,谢老太太如今清楚大孙女的经济状况一般,倒也没有嫌弃,只是另外要求看别人的礼单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文氏只有一串南红手串、两匣宫粉与两匹锦缎,锦缎的花色还是偏淡雅的,不合谢老太太的喜好。
谢显之、谢谨之都是两部朝廷印书坊今年新出的新书,另加文房四宝若干。前者还多得了两匹绒,一匣古墨,显然是用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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