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谢老太太也醒过来了。她一醒,就立刻叫了谢慕林过去问:“昨儿夜里没事吧?可有流民跑过来?官兵们都把人抓起来了么?”
谢慕林告诉她:“我们这里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不过半夜里官兵们出去了,萧二公子也出去了,如今人都回来了,正在前头吃饭呢,听说有人受了伤。”
谢老太太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我还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干呢,结果都已经干完回来了么?那些流民呢?他们就没把人抓起来?总不可能全都杀了吧?!”
谢慕林摇头:“他们要抓人,也不会把人往我们这里带呀。这里也就是个中军大帐,不是牢房。”
大概是觉得没危险了,天又大亮,谢老太太不害怕了,便好奇起来:“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谢慕林笑笑:“您问我,我问谁去呢?您还不如赶紧梳洗起来。我叫人在炉子上给您熬了小米粥,您趁热吃一点。”
这时,马路遥家的过来了:“姑娘,萧二公子在院门上请见,说是来道谢的。”
谢老太太立刻就怂恿谢慕林:“你去问他详情。我看他似乎是个好说话的。”
谢慕林无奈地起身出去了,到得门边,一看见萧瑞,她就吓了一跳。
萧瑞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小武官打扮,把人衬托得比昨儿更英挺了。只是他的一边手臂,此时用白布吊在了脖子上,白布上还透出了大片的血色,分明就是受了伤。
致谢
谢慕林连忙问萧瑞:“萧二公子,你这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啊?”
萧瑞倒是一脸的轻描淡写:“只是皮肉伤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动手的时候,经验不足,叫个贼子从背后摸过来,砍了我一刀。不过我马上又反手一刀把他给砍了。听说那是个官府悬赏的通缉要犯,赏银不少,我还占了便宜。”
谢慕林不由得好笑:“这种事能这么算的吗?你的伤要是再重一点,难道多给你点儿银子,你就觉得划得来了?”
“那确实不能够。”萧瑞坦白道,“可如今不砍都叫人砍了,也只能苦中作乐了。不过,我这伤是真的不算重,兄弟们还有好些个,伤得比我重多了。”
说起这件事,他就端正了神色,十分正式地向谢慕林抱拳鞠了一礼,肃然道:“昨夜借宿贵宅,原是想着附近再没有比谢家更好的所在了,也是顺手护一护主人家的意思。不料歹人一夜未来,已然全数落网,不曾惊扰贵宅。反倒是我们金山卫的兄弟们,得谢姑娘与令祖母的馈赠,不但有温暖干净的宿处,新鲜热腾的茶水饭食,就连兄弟们受了伤,也有医药白布相赠。这一早一晚,真真是生受了谢家的恩典。兄弟们无以言表,便让我来代他们道个谢。谢家这番情义,我金山卫的兄弟是绝不会忘记的!”
谢慕林见他郑重,也不由得正经起来,回了一礼:“萧二公子言重了。我邀金山卫的诸位英雄来老宅落脚,原就是为了求得你们的庇护,使家中祖母与我,还有一众男女仆从能平安逃过流民侵袭。如今一夜过去,贼人落网,我们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便是金山卫诸位英雄的功劳。诸位一夜辛苦,还有许多人受了伤,我们一家子妇孺,家道中落,囊中羞涩,别的做不了,但还有些食水药物可以供给,自然该尽我们所能了,这也算是表达了我们家的感激之情。那一点子东西,相对于诸位英雄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萧二公子这句谢,我是不敢当的。”
萧瑞笑了笑,又再鞠一礼:“是谢姑娘言重了。即使姑娘不曾邀我们在贵宅落脚,这一夜过去,贼人也不会跑过来闹事。可谢家付出的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我听说厨房还在继续做早饭,我们金山卫来了五百余人,虽不是所有人都在此用饭,但米粮耗费绝不是个小数目。贵家管事却眼睛都不眨,就命人搬出米面肉菜,为我们准备饭食。这样的情义,谢家又如何当不起我们兄弟的这一句谢呢?”
谢慕林觉得双方再这样客气下去,估计就没完没了了,索性道:“相对于老宅被流民侵扰的损失,还有家中老太太与一众下人的性命安危,那几百斤粮食又算什么呢?刚刚秋收,那都是我们自家地里的出产,因担心暴雨成灾,还不曾卖出去呢,费不了多少成本。所以萧二公子就别再为你的同袍们跟我客气了,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们这一宅子男女老幼的安全,还比不上那些米面肉菜?”
萧瑞哑然失笑,便不再客气下去,但还是郑重跟谢慕林说:“我们指挥使大人也很感激。大人近日犯了旧疾,行动有些不便,可行军在外,很多事都只能将就。昨夜在贵宅里,大人能安稳端坐,策应全军上下行事,如今兄弟们受了伤,谢家还能提供医药白布,实在是帮了大忙。我们过来之前,万万想不到能有这样的好事,怎能不向主人家道谢?”
“好说,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好。”谢慕林打了个哈哈,迅速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们金山卫来了那么多人,我之前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真是让人惊讶。只是我记得,金山距离湖阴……或者说平望镇,还有很长的路吧?为什么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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