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摆摆手:“我知道她的脾气,又怎会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已是尽力了。老太太闹起性子来,连我爹娘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是你与何妈妈?不用放在心上,继续仔细照看好她就行了。对了,我娘让我给你们送了东西来,有新的铺盖,也有衣裳鞋袜首饰之类的东西,还有赏钱。你和何妈妈这些日子辛苦了,一会儿领了东西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吧。”
珍珠面露感激之色,向她行了个礼:“奴婢与何妈妈谢太太和姑娘赏赐。”
过后,珍珠欲言又止。谢慕林便说:“你有话直说就是,不必有什么顾虑。”
珍珠苦笑:“老太太先前发火的时候,冲着我与何妈妈骂得挺难听的。我听得出来,若不是她老人家身边没有更可靠的人侍候,兴许她已经把我们撵出去了……”其实珍珠与何婆子心里都明白,当她们选择成为谢璞、文氏夫妻的忠婢时,就意味着定会忤逆谢老太太的命令,受到主人嫌弃,是早晚的事。经过南下这一番苦头,她们也不再坚持要待在谢老太太身边了,免得哪天被这位糊涂的主人拖累死。只是离开之后,她们要何去何从呢?
谢慕林听明白了珍珠的言下之意:“你与何妈妈都是老太太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若是有朝一日出去,家里人自然也不会亏待的。我娘早就说了,要给何、蒋两位妈妈养老,只是姐姐的前程,还得你自己决定呢。”
珍珠脸一红,知道谢慕林是在说她日后能婚事自主,便屈膝一礼,谢过主人家的恩典,转身回屋去了。
谢慕林交代了老宅里的人一番,便带着翠蕉重新出门上船,返回谢家角了。
她要向文氏禀报谢老太太的最新病况,说明自己打算留在老宅侍疾的想法,还要把水泥的事也说一说呢。倘若老贾头那个在谢家角砖窑工作的侄儿真的有能力,她也得跟家里人说一声,才好决定要不要把人挖过来。
回到谢家角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谢慕林瞥见两位哥哥还未回来,两个弟弟却在放学后,到同窗家里做客去了,便先去见了母亲文氏。
文氏看起来有些疲倦的模样,坐在桌边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过来,便露出了微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边过夜的,正寻思着今晚就去老宅与你会合呢。”
谢慕林看了她几眼,问:“娘这是怎么了?今日见族里的长辈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
援手
文氏叹了口气:“也没什么难处,只是看到了一些事,心里有些不大好受而已。”
谢慕林闻言疑惑:“到底是怎么啦?那几位伯祖母、叔祖母和伯娘、婶娘们请娘过去,说是商议要事,却也没说清楚是什么要事。是这件要事让娘心里不好受了吗?”
文氏又叹了口气:“几位长辈召集族中女眷议事,其实……是为了十三房的嫂嫂。她病了很久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年呢。”
“十三房?”谢慕林呆了一呆,很快反应过来了。谢氏宗族的第十三房,那是旁支中的旁支,好象是八房祖上某个庶子生出的庶子,分家出去后立下的分支,人口单薄,家境也很一般。通常宗房、二房、三房甚至是四房、五房的事务,他家都不会参与,因为血缘太远了。
谢慕林没有见过十三房的人,只在文氏介绍宗族情况的时候,听她说过一耳朵。谢家角那个烧砖的窑,就是十三房的产业。
文氏面带愁容地道:“十三房人口极少,如今只剩下一家了,当家的孩子叫谢谨华,论起来与你们兄妹是一辈儿的,不过才二十来岁罢了。他老子当初还在时,其实是在我们家老太爷的作坊里做小管事的,做得还不错。可老太太那年忽然变卖家中产业,一声不响地带着老爷与我离开了湖阴县,就害得人家丢了活计。”
谢谨华的父亲家境一般,丢了谢家三房作坊的差事后,只能另外找工作,就去了县内另一家大户的田庄做个监工,还把妻子也带过去了,留下年幼的儿子在族里读书,只有一个老仆帮忙照顾。他家其实是八房的分支,所以当时八房的家主夫妻还会照看谢谨华一些。
等到谢璞终于有能力,回到族中弥补族人损失的时候,谢谨华的父亲已经跟新东家签订了十年协议,没办法脱身了,所以谢璞就赔了他一笔银子,算是对他的补偿。
谢谨华的父亲虽然没能离开新雇主,但靠着这笔银子,倒也买了些田地,还给自家盖了新房,家中情况大有改善。就连谢谨华身边,也多了两个仆人侍候。他父母还打算要好好培养他读书,将来进书院,考科举,彻底改换门庭呢。
谁知道八年前一场大水,谢谨华的父亲在雇主家的田庄上修堤防洪,一头栽进洪水中,尸首几天后才在十几里外的河滩上被发现。他母亲也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虽然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病根。雇主本来就损失惨重,家破人亡,无力支付抚恤钱。谢谨华一家新买的田地,新盖的房舍,也全都毁在了那场大水里,原本称得上小康的家境,转瞬变得赤贫。十五六岁的少年,还要负担起母亲的医药费,本来定好的未婚妻也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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