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张俏姐一再推辞,文氏还是坚持把首饰交给她了。这两件首饰估计能当个几十两银子,省点用,足够支撑谢家十口人一段时间的生活支出。
不过大清早的,当铺还没开门呢,因此这次购物之行,还是张俏姐掏腰包。
她们去的是北门桥南边的估衣廊。李六安岳家开的药铺严济堂就在这里,但眼下还没开门。这条街有许多估衣铺,也有卖被褥铺盖、帽带鞋袜、巾带头花的店,商品各种档次都有,当然富贵人家用的贵价高档产品就很少见了,除非是二手、三手的货色,一般都是中、低收入家庭会消费的等级,对于目前的谢家人来说,还是相当实用的。张俏姐就是这里的常客,颇有几家相熟的店。
她们买了一床八成新的干净棉被,中等厚度,单人规格,目前的天气够用了,可能还稍稍厚实了些,但考虑到牢里兴许比较潮湿阴冷,被子厚点儿,谢璞也能暖和些。此外,还有两套换洗的新中衣,和一件做工很好的夹棉道袍,挺厚实,几乎是全新的,最后再添了一条黑色细棉布面的棉裤,两对厚布袜子,一双土布棉鞋。
有点土里土气的,不过谢慕林与文氏有共识,觉得谢璞在牢里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她们没从家里带出任何谢璞的旧衣来,如今在外头估衣店采买,能买到这样的货色已经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最后一结账,白花花十一两银子就掏出去了。
文氏的脸色变了变,觉得自家很有必要在别处俭省些。
于是她们转头又提着大包去了附近的一家布店,专寻那质地还可以、但价钱又不算贵的棉布,扯了几块,恰好有些是尾布,张俏姐帮着砍价,最后还打了个折。
文氏觉得,自家十口人若真要做新衣,犯不着让张俏姐找裁缝了。她们这些宅门女眷,旁的技艺平平,针线活却都做得极好,是十几年、二十几年的深闺苦功练出来的。哪怕是早年专学曲艺游乐的大金姨娘,如今也绣得一手好花呢。买了布回来自家给孩子们做,再孝敬老太太两身,又省钱,又打发了时间,免得大家太闲了胡思乱想,一举两得了。
三人大包小包地折返,路上顺道去了严济堂。这时候药铺已经开门了,但暂时没人上门抓药,正闲着。李六安带着一个伙计,正在打扫店面、整理药柜。见张俏姐与谢家母女来了,他便迎了上来。
张俏姐与小叔子打了个招呼,就到后堂看妯娌严丹娘去了。方才她也买了一匹不错的细棉布,十分软和,正好用来给新出生不久的小侄儿做新衣。李六安见她们东西多,便让伙计先帮着送回李家。
文氏谢过李六安,便谈起了谢谨之兄弟姐妹三人的病情。昨儿晚上他们都吃过药了,今早又再吃了一回。谢映芬已经大有起色,谢涵之也有好转,却又咳嗽起来。而谢谨之则长时间昏睡,仅是气色看起来好一些,但病情没多少改善,只能勉强吃下半碗粥,早上喝药还吐了一半。文氏很担心儿子的病情,但丈夫那边又不能不管。
李六安答应午饭前会去李家复诊,到时候会改一改药方。如果病人吃了新开的药,到明天依然没有起色,他就得请动自家岳父出马了。严大夫的医术比女婿强,只是他年纪大了,体质较弱,入冬后家里人就轻易不敢让他出门,他已经有好些日子不出诊了。
文氏再三道谢,心里忧虑重重。
谢慕林便向李六安打听起了谢璞能用得上的成药。一般来说,感冒发烧药是一定要有的,兴许还得买些金创药,预防他在牢里受了刑。除此之外,大牢的卫生情况也不知好不好,恐怕防蚊虫、去湿气的药也要准备一些。
李六安表示:“我们药铺没有这些药卖,成药虽有,却不大对症。没有把过脉,我也不敢轻易给病人开药。”
严济堂常备的成药有止咳化痰的蜜炼枇杷膏,治小儿咳嗽的药粉,还有治小儿消化不良的,治跌打风湿的药酒,针对几种常见疱疮的膏药等等。金创药不是没有,不过需要现配,药效也比较一般,主要是治疗菜刀、斧凿、农具之类的常见工具意外造成的伤口,有一定的消炎止血作用。
聊胜于无吧。
谢慕林买了些治小儿咳嗽的药粉,问明药粉成年人也可以用,只是份量要加大些,又请李六安现配了些金创药,以备万一。
把药收好的同时,谢慕林在心里想,她有时间得翻翻书房空间里的书,看有没有合适的药方能派上用场。《家庭日用大全》她小时候翻过,里头好象有关于医药方面的内容。还有妈妈那些养生类的书,兴许也可以提供几个中药土方。
不能事事都依靠李六安与他岳父的。严大夫毕竟不是传世的名医,在北门桥一带再有名,也有他的局限。
离开严济堂后,谢慕林和文氏、张俏姐又在桥头的文房铺子里买了些笔墨纸砚,便迅速回家了。
到家后,文氏开始给丈夫写信,谢慕林在旁帮她斟酌辞句,总觉得她用词太过文雅委婉,很多事都说得含含糊糊的,好象羞于把曹氏的丑态说出口,心中不由大感不耐。
现在可不是委婉的时候。
这时,李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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