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玄卿没什么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在抽一具尸体,没有想象中报仇的愉悦。
他气得将鞭子往奚玄卿后背一丢。
“没意思!”
鞭尾欻地滑过奚玄卿侧脸,火辣辣的疼。
奚玄卿回过头时,脸上的鞭痕刺目至极,被苍白的脸色衬着。
额间全是冷汗,洇湿的发贴在脸侧,苍白、血红、漆黑,相互映衬。
小凤凰定定看着他的侧脸,胃里莫名泛酸。
他想起一个人。
在离开小妖怪的那个幻梦时,他走过狭窄冗长的漆黑隧道,有个人牵着他,温柔地对他说别怕,他会带他离开。
踏出黑暗的那一刻,他回头,看见满身是血,脸色苍白不似活人般的面容。
和如今的奚玄卿一模一样。
表情也像。
特别是奚玄卿微侧脸颊,明明极痛苦,却浮着轻浅的笑。
对他说:“还继续吗?”
顿了顿,抹去侧脸滴落的血,又道:“我受得住。”
少年微怔,眉心一拧,恶狠狠道:“谁管你受不受得住?我……我只是手疼,这个不好玩,太费劲了!”
奚玄卿沉目一瞧,少年洁白如玉的手烙了一片红,虎口有些磨破了,因着太使劲,还有些颤抖。
他披上衣衫,疾步走来,握住少年的手,便轻轻揉捏着,用灵力去治愈。
少年呆愣愣看着。
觉得对方真奇怪,便冒出心底话:“呵,你还真是忍辱负重,为了拔我羽毛,竟演到这个地步。”
“……”
奚玄卿哑声:“没有演,不要你羽毛。”
“骗人!”
“…………”
奚玄卿终于明白,他说什么,仓灵都不会信。
仓灵早就笃定他是个拔羽毛的变态,就算他将自己的性命递到仓灵手中,仓灵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欲擒故纵,是在玩弄心计。
就像曾经的他,从来没信过仓灵一样。
固执地认为,一个罪恶无数,谎话连篇的小妖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的,不能信,不可信。
奚玄卿默然不作声,只垂眼,盯着少年渐渐褪去红痕的手。
许久,他才抬眼。
嗓音喑哑:“你想报仇吗?”
小凤凰有点懵:“我报什么仇?我和你又没仇。”
要不是他知道奚玄卿是个拔毛的变态,亲眼见到过奚玄卿是如何心狠手辣地凌虐小妖怪,他还将他当作养育自己的忠仆呢。
毕竟……他是真将自己照顾得很舒服。
对比之下,孔雀虽然也好,但孔雀管的太多了,这不让,那不让的,活像个凡尘境的老妈妈。
小凤凰叹了口气,有些悲伤地凝望着奚玄卿这张脸。
完完全全长在他审美上啊!
“可惜了可惜了,好好一个变态,怎么就长了副人样呢。”
“……”
小凤凰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道:“难不成变态还会心中有愧?坏事都做了,他的羽毛还能装回去吗?对了,那只小妖后来怎么样了?”
小妖怪被拔掉全身翎羽时,终于想通了,眼前这个伤他至深的人,不是他要找的故人,曾经那个爱着他宠着他的人已经死了。
幻梦就到这里,后面的事,小凤凰就不晓得了。
“他……”
“你不会把他杀了吧?”
奚玄卿没说话。
小凤凰登时瞪大眼睛,急急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果然杀了他对不对?”
奚玄卿:“我……没有。”
小凤凰直跳脚:“你有!你迟疑了,你犹豫了,你在骗我!”
奚玄卿:“……”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太沉,压得他喘不过去,太痛,剜心蚀骨。
哪怕自毁,哪怕被鞭子抽到昏厥,哪怕死掉,都好过回答这个问题。
“你可以为他报仇。”
他这般说,急切地想逃开窒息的疑问,恨不得以堆砌满身的伤和痛来弥补过错。
至少,这样心底就不那么痛了。
一颗石头,没有心,却还疼。
真是个笑话。
小凤凰瞪他:“怎么报?你又不是鸟,也没有羽毛,放不了焰火。”
奚玄卿默不作声,只捋起袖子,手臂的血肉瞬间变成斑驳石块,玄黑色,又隐隐能瞧见五彩光泽,只是有些暗淡,也不完整,像是窑烧里炸开的冰裂纹。
他默默抠下一块,石头呲出火花,便在他指尖绽放出一道绚丽的火焰,同天边渐落的暮色遥相辉映。
而他的手臂出现一块斑驳痕迹,血淋淋的,就像被抠挖掉一块血肉,几乎要露出臂骨。
疯子……
小凤凰皱了皱眉,退后一步,莫名觉得有些恐惧。
他想起小妖怪的羽毛放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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