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我逡巡数日,终于等到山外禁制最薄弱的时刻,这一次一定要将小凤凰偷走!
忽然——
小凤凰衔住他翎羽,欻地拔下一根!
孔雀:???
小凤凰衔着孔雀翎,屁股一撅,转头哒哒跑开,将其插进要送给奚玄卿的花环里,做装点。
孔雀:“………………”
而另一边。
涿光仙山的某个偏僻洞穴中。
奚玄卿半边身体都在渐渐石化,满身是血,空洞的左眼中,一张清俊的少年面容阴鸷扭曲,痛苦呻吟,又邪佞笑着。
九方遇站在一边,维系着阻隔祟气的阵法。
邪祟狡诈,忽然苏醒,奚玄卿几乎没有预感,一切来的都很突然。
他生怕自己会忽然被占据身躯,也怕阴毒的祟气影响凤凰,只能在木屋二楼布下保护禁制,而后匆忙闭关,紧急唤来九方遇帮他布阵,将他和邪祟都困在这里。
煎熬中,他已满额大汗。
九方遇问他:“你行吗?这次……能不能扛住?”
“……不确定。”
奚玄卿抬眼,皱眉说:“涿光不能久住了,你带仓灵去丹穴山,那里是凤凰诞生之地,百邪不侵,对凤凰有好处,带着我另一半石身去,他会破开孔雀的封印禁制。”
“那你呢?”
奚玄卿沉默许久。
左眼中的邪祟,已侵入他心神,不断蛊惑他,对他说:“为什么要离开?凤凰是你的,你可以占有他,你又要拱手让人吗?你甘心吗?我与你未必不能共生共存,何必鱼死网破?付出那么多,最后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值得吗?你想想这些日子,你和凤凰在一起,不快活吗?你们明明可以从头来过,就像现在这样,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奚玄卿心道:“从前,你想让我对凤凰死心,在劫梦中放弃生命,而后占据我的无垢灵体,如今,你却又劝我占有凤凰,说到底不过是怕我存有死志,毁了无垢灵体。”
奚玄卿任由那邪祟不断絮言。
他心坚毅。
他对九方遇说:“若我败了,会在他夺我身躯的那一刻,自毁肉身,若我赢了……我会去见怀渊,了结一切。”
九方遇破口大骂:“你傻逼啊!怀渊坑害的又不只你一个,凭什么你一个人去见他,你把我放哪儿了?我就不能给自己报报仇吗?”
“你不想陪着仓灵长大吗?”
一句话堵地九方遇哑口无言。
这样的好事……
“总要有个人带着他离开,看着他长大,亲眼见着他过得好,不是吗?”
九方遇说不出话。
落下禁制封印,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咬牙道:“奚玄卿,你真的变了。”
或许吧……
奚玄卿抬眼,看着唯一的天光一点点被封印巨石堵住,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他喃喃叹息:“若是早点变,就好了……”
奚暮爱着仓灵。
九天境神尊只爱凤凰。
奚玄卿呢?
奚玄卿想,是丹穴山的凤凰也好,是凡尘境的小妖怪也好,无论哪个壳子下,包裹着的那个灵魂,他如今都是……卑微地爱着的。
却再也不敢说一个“爱”字。
爱是什么啊?
于天道因果而言,便是你亏欠我一场,我亏欠你一次的把戏。
用来折腾人的。
于女娲石而言,是因果纠葛,是夙世因缘,是天定宿命。
于奚暮而言,是乍见之喜,是魂灵触动,是被门规责任桎梏已久后,对小妖怪随心随性的心生向往。
他是他向往期待,却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便是一颗心底藏着的明珠,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见。
讽刺的是,九天境神尊所厌弃的,属于仓灵的一切,曾经都是奚暮可望不可及的万丈光芒。
于奚玄卿而言,却是只有自身跌落进尘埃,除去高高在上的琉璃囚笼,撇去倨傲与偏见,才能瞧见云层之下的明灯万千,星辰璀耀。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啾啾啾啾啾
待到九方遇回去,等着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木屋小楼,是打破损坏的保护禁制,是狼藉一片的木墙碎屑……
小凤凰不见了,连带着幼犼,以及奚玄卿悉心雕琢许久的另一半石身。
没有打斗痕迹。
只有散落一地的孔雀羽毛。
小凤凰是被偷走的。
偷走他的那个人连案发现场都懒得处理,有恃无恐。
偷走凤凰的孔雀摇身一变,化作人形。
面对目瞪口呆的小凤凰,他眯眼笑了笑,仔仔细细检查了下自己衣裳有没有褶皱,是不是每一根头发丝都待在该待的位置上。
才放松了些,俯身将足下踏着的绵云揪下一片,捏成一朵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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