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明白,这一趟必然九死一生。虽然只有几片残魂,但妖神就是妖神,必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保不齐这就是最后一次和自己的师姐师弟见面了,
想到这里,江泫连日焦躁不安的心情奇迹般的平复了些,被她一推, 讷讷地点头道:“……好。”
他还是想,稍微再多和他们说几句话。
悄悄回净玄峰迅速沐浴梳洗后, 总算稍微有了个人样。江泫重新站在了门口,推开门后,发现重月正在等他。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回过头,清润的眼眸之中闪着浅浅的光泽。
她对江泫招了招手,道:“宵宵,你过来看他。”
不用她招呼,江泫也是要看的。他走到床边,视线落到沉睡中的天陵脸上,发现他的脸色竟然要比他离山之前好上许多。
重月解释道:“这些天,宗主天天都过来探望他。有了你带回来的天业草净魂,一定就能慢慢好起来了。”她脸上浮现一个小小的笑容,目光专注地盯着天陵,道:“等炼化了天业草,我打算将他唤醒。”
江泫无言片刻。
若醒来的是一个神智正常的天陵,那便没有大碍了。若醒来的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天陵,就……没有再救的办法了。
江泫抿唇,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
重月有点诧异,道:“回来?你要去哪?”
江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天陵。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将真相告诉重月,微微笑着道:“宗主托我下山去办点事。你知道的,我们六个里面只有我能下山。”
重月看起来竟然隐约有些不安,道:“要去哪里?多久回来?”
江泫镇定地道:“三行原。办完了就回,很快的。”
“三行原啊……”重月喃喃道,“那还挺远的。”
江泫说的话,她虽然心中不安,但能看出来都听进去了,没有心生怀疑。她伸出手,柔软的手掌落到江泫的小臂上,隔着一层柔软的衣料轻轻拍了拍,道:“那这便走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也要去启阵炼化灵草了。”
江泫看了看重月泛着青黑色的眼下,低声叮嘱道:“师姐,注意休息。”
拿到了天业草,重月的心情似乎好上许多,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对着他道:“我知道,你放心。快走吧,师姐等你回来。”
江泫走到门前,最后看了一眼房内的人,关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浮云峰。
从中洲到赤后,又是一段不小的距离。江泫彻夜不眠、连夜奔波,用了比原本预估还少了约莫一半的时间,抵达了涿水的边境。原本他以为,会在这里受到渊谷教众的阻拦,谁知到了涿水边上,竟然看见了一只停在荒漠边缘的白纸鸢。
同那夜一闪而逝的幻影不同,是一只真的白纸鸢。
它是神的造物,也是江家人出行专用的载具。体型巨大,通体毛色纯白,尾羽更是白得五彩斑斓,常年环绕着微弱却美丽的灵光。白纸鸢有灵智,虽是白纸所化,却等同于凡尘中十余岁的小儿,能听懂人言,且性格十分温驯。
现下这只白纸鸢正蹲在荒漠边缘,微微抬起一侧的翅膀,似乎正在为什么人遮挡阳光。
江泫止住脚步,那白纸鸢似乎远远地就看见他了,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
它一叫,翅膀底下立刻钻出来一位白衣人。此人看面相三十余岁,举手投足稳重泰然,袖上缀着一枚濯神纹。长相十分严正,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江泫对这张脸有些印象,然而他赶时间,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回想这位江姓人的名讳,只作没看见,继续向赤后去。
却见此人遥遥对他拱手一拜,公事公办道:“伏宵君请止步。在下江周,是江明衍公子的近侍。公子托我转达您一句话:‘千万不要往渊谷去’。”
从上次见到江明衍,到现在见到他的属下,江泫察觉到,江明衍在千方百计地阻止他到渊谷去。无论是之前亲自开口劝也好、现在派属下来阻拦也好,不想让他直面危险的意念看起来十分坚定,坚定得让江泫感到有些可笑。
他不常对江氏人冷脸,可此人既然是江明衍的下属,江泫就对他提不起兴趣。太上就配在腰侧,他的手掌慢慢摩挲了一下剑柄,语调平静地道:“让开。”
江周还未说话,他身后的白纸鸢与江泫对视一眼,首先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气,浑身的羽毛都炸了一下。它尖尖地鸣叫一声,几步上前来,将江周护在了他的翅膀底下。
然而它也只敢做这个了,面对心情不佳的江泫,知晓力量悬殊反抗无能,最终只能瑟瑟发抖地低下头,以叫声催促江周赶紧爬上它的背,两人赶紧逃。
江周被糊了一身鸟毛,从白纸鸢夹得紧紧的翅膀底下挣扎出来,神色竟然还是没变,又对着江泫拱了拱手,道:“请上来吧。还有一句话,在下刚刚没来得及说。”
他翻开手掌,掌间垂下来一枚小巧的玉令。令上刻着断梅纹,独属宿淮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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