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立刻垂下头去,惶恐道:“属下失言。”
江明衍用冰冷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直将他盯得冷汗直冒,才大发慈悲地移开视线,似笑非笑地道:“下次再胡乱言语,就自己割舌头。”
江周死死垂着头,道:“是。”
他草草为江明衍包扎好了伤口,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虽然他坐着的时候气势颇足,但从脸色也看得出来,他早就站不起来了。
江周照他命令将掉在地上那顶垂纱斗笠捡起来收好以后,召来了江氏的拨云鸢,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温养江明衍身上的伤,一边将人往拨云鸢上扶。两人艰难地走了两步,江明衍忽然道:“你知道吗。”
江周道:“……什么?”
江明衍道:“他还会对我生气。”
江周不明白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沉默以对。江明衍也不在乎他回没回答,搭在江周肩膀上的手愉悦的拍了拍,口中又哼起了方才用竹叶笛吹过的那支小调。
他没什么音乐天赋,哼起歌来调都走得差不多了,更因为受伤呼吸不畅的原因,声音也破破烂烂,实在是非常难听。但江周默不作声地听完了,两人上了拨云鸢的背,一阵风起,身影消失在绿竹之中。
平地惊雷7
像是躲什么恶鬼似的, 离开那座城之后,江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感觉对方再也追不上、也确实追不上了之后, 才停了下来,在沿途找了处客栈, 花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用来沐浴梳洗, 总算将周身那股恶寒消了下去。
阜南离现在在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江泫只花了半日的时间, 便赶了过去。虽说大的地名是阜南,然而江泫记得, 从前在宿淮双的记忆之中, 看见的是小村庄。
城镇之外的山野里头, 必然包裹着无数的村庄, 又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好在离得越近,江泫的预感就越强,隐隐能找到一个方向,御剑行了两三个时辰, 在下方的土地之中看见一座破破烂烂的村庄。
这附近风景不错,山青草绿,尽显生机。然而村落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在天上远远一看, 便能看见门户院中长满荒芜的杂草, 断墙残瓦四处都是,已经荒废许久,不能再住人了。
看着看着, 江泫的眼神被一处小小的楼阁吸引过去。
那大概是这荒村里头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了,门前院中的杂草被除得干干净净, 称得上一句整洁。墙边有被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房屋也有塌陷的地方,被人用新的土方补好了。顶上搭着新横梁,一个黑衣人正蹲在上头,埋头盖瓦。
见状,江泫毫不犹豫地收了太上,从天上跃下来,道:“淮双!”
宿淮双应声抬头,看见天空之上掉下来一个江泫,登时瞳孔一缩,露出一个此生罕有的惊慌神情,抬手用灵力去接。
纯粹强大的灵流自他的手心开始,飞快地向空中蔓延,仿若一条金星璨璨的软绳,虚虚勾住江泫的腰,以一种柔和的力道将人拽过去。江泫原本是找好了落点的,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拉,已经忘了自己原本要落到哪儿了。下一刻,宿淮双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站稳以后,江泫被他放了下来。宿淮双伸手虚扶着,将他从头到尾好好打量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事情以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江泫道:“你许久没回来,我不放心。”
他站在一根房梁上头,仔细地看了一下宿淮双。明明只是几日不见,江泫却觉得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他了,视线停得有些久,宿淮双未被长发遮掩的耳垂悄悄红了一片,强作镇定道:“师尊,先下去坐。”
他们正在修房屋,为了方便干活,宿淮双的长发被束得高高的,额前的碎发也被一并簪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眉眼锋锐,俊逸无铸。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衣袖也用布条绑好了,在挺拔的肩背后头束上一个小小的结,很是精神。
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比平常还要开心一些。江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听见下方的风迁笑着道:“尊座请下来吧,在下将桌椅搬出来。只有一些粗淡茶水,望尊座海涵。”
江泫往下一看,发现风迁就站在屋檐底下递瓦,方才只看见了屋顶上的宿淮双,根本没看见风迁。思及此,江泫觉得不太好,从房顶上跳下来,同他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院中果然已经摆好了桌椅,一套瓷质茶具。旁边还摆了一个大水缸,宿淮双舀水净了手,在江泫右手边那一侧坐了下来。
江泫转头看打量了一下院子、还有堆积在檐下的黑瓦,道:“这是在?”
宿淮双道:“把旧屋修缮一番,再让舅舅带走。”
风迁微笑着道:“正是。在下原本的那间屋舍已经彻底垮塌,不能再住了。同淮双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旧屋修好带走。”
听到这里,江泫感觉有些可惜。风迁原本住的房子虽然简陋,但也能看出来是精心打理过的,一朝垮塌,不能说不惋惜。不过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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